男子颀身立與窗邊,拇指上帶着白玉盤龍紋扳指,食指摩挲着溫潤的扳指指面。
他目光陰翳,冬日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層淡淡的金光。
“主子。”身穿墨衣男子出現在他身後,恭敬的單膝行禮。“張先生所說已經全部安排好。”
“嗯。”
“九名石匠全部滅口,家中不留一個活口,隻是……”男子遲疑的開口,“隻是處理其中一名石匠時,動靜弄的有些大,已經放火燒村。”
闵安譽不悅的看向他,滅村此事可大可小,可别壞了正事。
“繼續跟進,下去領罰。”
“是。”男子起身告退。
闵安譽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木窗窗沿。
“主子,張先生求見。”
“讓他進來。”
張善腳踏北鬥七星步,一手捋着自己齊胸的胡須,一手搖着白羽扇,翩翩而來。
“王爺。”張善手持羽扇拱手作揖。
“先生是有何事?”
張善兩步向前,臉上一副早已預料之色,“王爺,乘妄南雖然式微,但我們一時之間還無法下手。”
“國師倒是個忠心的。”闵安譽眯着眼睛,轉動着指間的扳指,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他輕嗤一笑。
“前幾日收到消息,我們的陛下與倉寺在禦書房苟合,不少人一夜間死于非命。侍衛宮女中有不少王公貴族的子弟。”
張善油光水滑的面孔露出喜色,“這裡頭倒是可以做出一番文章。倉寺寺院可是丞相之女?”
“自然。”闵安譽陰翳的目光下不知在想着什麼,“大楚乃我先祖,褚氏,謝氏一同打下,當年褚高祖有一君之能,才推他為帝,如今褚氏無人?怎可由一小小女郎稱帝。笑話至極!”
張善贊同般點點頭,手中羽扇輕輕晃動,目光凝重,“不錯,近日我夜觀天象,熒惑守心天将大亂。”
“可具體?”闵安譽皺眉問道。
“堯帝出世時,天有異象,不是盛世便是亂世,此乃人皇曆劫,沒想到區區女子身不簡單。 ”
張善來回踱步,“因此,我們不可操之過急,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是盛世便是亂世?”闵安譽不解的重複張善的話。
“不錯,但是堯帝殺伐之意太重,她出征吳國将其吞并滅國,手段太過殘忍,将有天罰。若不是她登基為帝,必将慘死。”
“原來如此,呵呵,她這也算是天理難容。待她氣數将盡,我軍亦可起兵。”闵安譽心胸開闊,感覺天下好似一盤棋局,他亦然占了上風,隻等餌入局中。
“那微臣可要提前恭賀皇上了。”張善笑着拱手作揖。
闵安譽笑聲朗朗,眼中的陰翳不複存在,好似又恢複到外界所共知的隻求逍遙自在的啟王。
“主子,繡娘讓您去一趟,試試朝服。”
“嗯,好。”闵安譽聲音愉快。
張善拱手說道:“微臣前幾日撿到一隻龜,足有碗口那般大,微臣先去照料了。”聲音是藏不住的興奮,雙手連比帶劃,比劃出龜的大小。
“哦?倒是稀奇,那你先去吧。”闵安譽挑挑眉,這張善收羅不少龜,每個都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看他說的,這撿的龜還不太一樣。
張善作揖後,轉身離去。
闵安譽擡步往王爺府的一個偏院走去。
偏院被士兵嚴格把守,見到來人,整齊劃一的跪地行禮。
“參見王爺。”
闵安譽沒有分給他人一個眼神,直接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偏院正屋擺滿了織機,五個人齊齊坐在織機,手中梭子來回穿梭。
“參見王爺。”繡娘看見來人,紛紛跪地行禮。
“朝服制好了?”
繡娘額頭貼着手背,手掌傳來冰涼的觸感,令她腦中清明許多。
“回王爺,已經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