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邛和楊相的位子是相鄰的,走到前面,他突然發現楊相的位子到現在都沒有人。朝會快開始了,這個楊相怎麼回事?告病在家的時間怎麼比他還長?
盛邛正想着下了朝之後一定要去和楊相請教一下裝病之道。有個小太監悄悄地告訴他,楊丞相已經告老還鄉了。
姜還是老的辣,這個偷懶的辦法聽起來真不錯!一勞永逸。等等,盛邛突然想到楊相雖然不是很年輕,但也沒老到退休的地步呀。
以他對楊相那一點淺薄的了解,哪怕名聲掃地,楊相都能裝作沒事人一樣地來上朝,臉皮之厚實在讓人佩服。楊相怎麼可能舍得回家種田,劃掉,退休享福呢?
“盛大人千萬不要說出去啊,奴才也是道聽途說,據說楊相是被上頭逼着辭官的。他的府邸裡被搜出了很多不應該藏的東西。”那個小太監悄悄地在盛邛耳邊說道。
除了盛邛,其他人聽不太清楚小太監到底在說什麼,但那一雙雙冒着八卦之火的眼睛都快貼到盛邛身上去了。
“他藏了什麼?”趁着皇帝還沒來,盛邛好奇地問道。
那個小太監左顧右盼,用眼神看退了其他官員的好奇之心,在盛邛耳邊叽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話。
盛邛聽完後整個人都麻了,小太監一直強調自己是道聽途說的,但盛邛知道這個八卦是真的,而且就是宋鹚幹的。
盛邛扯了扯嘴角,沒想到啊,他上次讓宋鹚去皇宮裡偷點東西丢到丞相府,宋鹚一字不差地聽了他的吩咐。
宋鹚怎麼這麼聽話,甚至聽話過了頭,不僅把後妃的貼身之物偷了出來,還把皇帝的裡褲也偷了出來,一起扔到了丞相府裡。
後面的事情就更離譜了,皇後把後宮失竊的事情告訴了皇帝,還拐彎抹角地提到了懷疑對象楊相。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變态?皇帝一開始并不相信,直到他發現自己也丢了好幾條裡褲。
偷皇帝的衣服說不定還有點謀權篡位的心思,但隻偷他裡褲算怎麼回事?皇帝立刻讓暗影去丞相府探查。
楊相因為與夫人和離傷了心,患上了心病,身體也日益消瘦,故而告了假。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宅子裡還藏了那麼一堆東西,包括皇帝的裡褲。
皇帝覺得此事實在難以啟齒,草率地讓丞相自己告老還鄉了。
丞相在朝堂浮沉半生,想不到竟然因為這種事情被踢出了權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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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隻想坑一把丞相,沒想到直接把他坑得官帽都沒了,思及此,盛邛不禁撓了撓頭。
他以為這次朝會也就這樣了,沒想到在外征戰的二皇子突然班師回朝了。
他身披鐵甲,逆着光,一步一步走進了議殿。步履堅定,身上還有一股肅殺的血腥味。這是真正在戰場上厮殺過、淌過血的人。
看着就不好惹,盛邛識趣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二皇子李時曜跪下來,脊背依舊挺直,向皇帝說道,“此戰大捷,倭賊已降。”
“好!好!好!”皇帝接過了請降書,大笑道。
“對曜兒的獎賞,吾可要好好斟酌,萬不能委屈了吾的大功臣。”皇帝一臉和藹地看着李時曜。
“這是兒臣本該做的。”李時曜朝皇帝說完後,站了起來,走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皇弟年少有為。”太子殿下儒雅随和地誇道。
“皇兄謬贊,大丈夫應當肩負起責任來,而不是隻會躲在後頭,慫包一個。”李時曜意有所指地說道,“皇兄不介意本王站在這兒吧?”
太子殿下面無表情地回道,“皇弟随意。”
“本王倒覺得皇兄這個位子不太适合。”二皇子李時曜說着看向另一邊,指着盛邛所在的地方,“丞相今日怎麼沒來,不如本王就站在那兒吧。”
盛邛隻是在安安靜靜地吃瓜,結果瓜沒吃完,就已經被牽連成了瓜。過來幹什麼?盛邛心裡不由地抖了一下,但無論他有多麼抗拒、多麼想逃,也沒有顯露在臉上。
二皇子三步就走到了他旁邊,還向他故作熟稔地打招呼,“盛大人好。”
“啊……好,好。”盛邛尴尬地點點頭,一邊敷衍,一邊默默地往另一個方向挪了一小步。
“本王是粗人,身上可能帶着點死人的味道,盛大人不會是嫌棄本王吧?”李時曜歪了歪腦袋,故意問道。
盛邛連忙擺了擺手,皇帝還看着他們呢,他敢說嫌棄嗎?
“皇兄!!”李浔陽在後面喊了二皇子一聲,看起來十分高興。
“浔陽。”李時曜笑着向三皇子點了點頭。
以為逃過一劫的盛邛頓時松了一口氣,這麼個大殺神,他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然而,二皇子李時曜卻并不想這麼容易就放過盛邛,“沒想到本王不在京都的這段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出乎本王意料的事情。”比如酒樓的事,他好好的酒樓,因為盛邛,竟然直接倒閉了。
“是嗎?”盛邛被他直勾勾地盯着看,渾身都不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