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邛,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你讓我說完,說完我自己會回去的。”女人懇求道。
盛邛忍下了不由自主的諷刺,他隻想趕緊糊弄走她,于是道,“你說。”
女人的臉上浮現出詫異之色,她似乎沒想到盛邛這麼爽快就同意了。
“快說,我還有要事。”想回去休息的盛邛催促道。
女人張了張嘴,捏住拳頭給自己鼓氣,道,“我有孕了,很快你就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女人看着自己并不顯懷但實際已有好幾個月的肚子,眸子裡盡是慈愛。
盛邛沒有吃驚也沒有憤怒,平靜地說,“既然如此,希望你好好待她,不要重蹈覆轍了。”
“阿邛,我并不是想……”女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觸碰到盛邛的傷心之處了,有些後悔。
“好了,回去吧,以後别來了。”盛邛擺擺手,擅自離開了。
盛邛回了房間,心裡莫名有些惆怅。原身過去遭遇了很多事情,實在讓人唏噓。
他在侍從眼裡的樣子,之所以是滲人的,那些承受的東西大概就是原因了吧。
想着想着,盛邛突然感覺心口癢癢的,喉嚨一滑動,嘴裡嘗到了血腥味。突然吐出這麼多血的盛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宋鹚立刻出現在了房間裡,從瓷瓶裡倒出一顆藥遞給盛邛。
“我原來就有病?”盛邛捏着那顆藥,吞了進去,臉上有些震驚。
宋鹚有點猶豫地低着頭,容平把這事一直瞞着督公,可現在督公都吐血了,根本不可能騙得了他。
“不是生病,是中毒,不止一種。”宋鹚猶豫後如實說道。加上上次昏迷,督公已經吐過兩次血了,看來情況更加嚴重了。
“剛才那是解藥?”盛邛回味了一下嘴中略帶苦澀的藥味。
宋鹚搖搖頭,“隻是緩解毒發症狀的藥。幾種毒藥混合,很難找到解藥。”
“那我不就沒救了嗎?”盛邛黑着臉,扼腕歎息。他得多招人恨,才被下了好幾種毒?
“奴一直在找解藥,會找到的。”宋鹚拿出手帕遞給盛邛。
容平出門前把緩解疼痛的藥和其他一些東西都交給宋鹚,叮囑他要照顧好盛邛。不過大概容平也沒有料到,盛邛已經嚴重到沒有外傷就吐血了。
盛邛吃了藥逐漸有些犯困,對宋鹚吩咐道,“我先睡一會兒,醒了你再叫大夫來。”
這藥能不能緩解疼痛,盛邛并不清楚,因為身上那點痛直接被他忽略了,如果他沒吐血,可能根本察覺不到自己中毒了。但這藥能讓人想睡覺應該是真的。
盛邛很快就睡着了。奇怪,他又夢到“自己”臨死前的畫面了。
難道,夢喻現實,一切都是“自己”命運的暗示嗎?
盛邛無法确定,因為他被一股更甚的力量帶到了更深的夢境中。
夢境裡的故事是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日開始的。
不同的是,摔馬事件後,盛邛并沒有來到這裡,原身的魂魄也沒有消失。
盛邛默默地看着,卻無法制止夢境的一切,或許,那是原身本該經曆的一生。
夢境中,丞相一口咬定江南水患的擴散是原身的陰謀,一直針對原身。
原身也不是善茬,把丞相私下裡做的違法之事全都抖了出去。丞相的結局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似乎并無二緻,終究落了個凄慘的下場。
之後,和他經曆的一樣,二皇子大勝歸來。在夢境裡,盛邛突然明白了——丞相是二皇子的人。出于種種恩怨,二皇子對原身下了死手。
在二皇子的慶功宴上,原身僅僅喝了一杯酒,就莫名“醉了”。
原身很小就在皇宮裡了,直到成了督公才有了自己的府邸,府邸也是無數次的功勞與心血換來的。他在皇宮的住處一直被保留着。
原身的意識不太清醒,被侍從引着離場了,他以為自己回了在皇宮的住處。
可惜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心裡唯一的一點純善和真心,在那一夜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