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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口的煙頭早已被踩爛,沈簇靠在廢紙箱上,腳沖下撚了撚。
“離池然遠點。”
“聽明白了嗎。”
幾人東倒西歪忙不疊點頭。
沈簇收回腳“滾。”
一隊人馬赢得倉皇北顧。
人都走後,沈簇才摸了摸左肩膀“嘶。”
這回有力氣,沈簇掏出手機,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坐下後,沈簇才發現秦沨孑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
【秦沨孑:腺體痛嗎?回家了嗎?】
【秦沨孑:我的信息素抑制劑可以緩解疼痛】
【秦沨孑:對不起 玫瑰凋謝jpd.】
【秦沨孑:剛剛在老師辦公室】
【秦沨孑:我可以回家陪你嗎?祈求jpd.】
沈簇動了動手指【,。:老實考試。】
【秦沨孑:心碎jpd.】
【秦沨孑:答完卷我可以回家嗎?】
【秦沨孑:淚眼汪汪jpd.】
【,。:看情況。】
發出信息後,秦沨孑沒再回複。
沈簇試着腦補秦沨孑看到他的消息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但想來想去,也隻想到了耷拉腦袋的狗。
這回是金毛。
心髒托動發昏的腦袋刺痛身體。沈簇打開手機,想着轉移注意力點開了紅點。
然而映入眼簾的。
是母親朋友圈裡的照片。
少年舉着獎狀,笑得像向日葵。胸前的名牌上标注着“池然”
身後的夫妻摸着他的肩膀。一張完美的全家福。
渾身的血液像是倒流,寒冷如期而至。
手指在圖片上停駐,視線順着圖片滑到指尖,又滑到淤青的指節。
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真多事。
*
回到家後,沈簇近乎将自己的身體砸進床裡。
視線所及之處是模糊又扭曲的鏡像,櫃子旁邊的格子裡,一團藍色闖入他的眼簾。
那是,秦沨孑信息素的抑制劑。
那天秦沨孑是怎麼将抑制劑給他的了?
沒等回憶,沈簇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
他又做夢了。
午後的花庭,攜手跳着華爾茲的兩人,一切變成了泛黃破敗的舊相片。随着小提琴砸入地下,琴弦與照片一同撕裂,崩壞。
耳邊是哭泣,吼叫,所有人都在歇斯底裡。
砰!車輛飛馳,即将要與人相觸。
咚!
沈簇忽然睜開雙眼,瞳孔緊縮。
咚咚咚咚!
心髒急速供血。
大口呼吸着氧氣,驚恐似乎要從身體跑出來,啃食他。
感知又變得模糊,靈魂要從身體裡飄走。
略微平複,沈簇坐起,攥着胸前的衣服。
沒等再次呼吸,忽然咽喉一堵。
捂着嘴下地,扒着床邊的垃圾桶幹嘔起來。
心髒還在攥痛,鼻口還需呼吸,但胃部不停痙攣上泛,惡心幾乎不間斷。
窒息感上湧,視線泛起白星。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斷線的風筝,又或者是一個破風箱。
就在他認為是最後的彌留之際。
一隻幹燥溫暖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沒事。”
“沒事。”
秦沨孑半蹲在他的面前“用鼻子呼吸。”
“慢慢來。”
五感歸位。
沈簇怔然,聽着秦沨孑的話用鼻子急促呼吸。
房間沒有開燈。
打開的房門将客廳橘黃色的燈光牽引進來。
沈簇什麼也不知道了。
什麼也想不了。
所有的認知都聚集在面前的人身上。
黑色陰影下的眼睛,那張臉,在餘光下太陽黃金一般閃耀。
這一刻,沈簇的世界仿佛重塑,被狠狠镌刻下秦沨孑的存在。
秦沨孑似乎變成了他最後的那根稻草。
呼吸逐漸平緩,心跳平穩降落滑翔。
秦沨孑放下手,抽出濕巾,慢條斯理地給沈簇擦着嘴唇,嘴角,臉頰。
片刻後,沈簇偏下頭“謝謝。”
嘔吐感經久不息,像要再度乍起。
“為什麼打架?”
秦沨孑的聲音打斷了沈簇集中在身體的注意力。
“沒什麼。”沈簇低垂着眼看着地毯。
“我知道。”秦沨孑忽然說。
沈簇詫異,擡起頭看他。
“他們要去找池然麻煩對嗎。”
沈簇看不清秦沨孑的表情,隻能整理表情“嗯。”
“為什麼打架。”秦沨孑輕聲詢問,卻強勢鄙人。
沈簇下意識回答“我是哥哥。”我得保護他。
記憶中的女人挽了挽耳邊的長發。
“池家的東西,肯定是留給然然的。最近外面有些傳聞。”
“不過沒關系,然然雖然是Omega,池家的東西也是和他未來Alpha的,媽媽知道你不會有跟他搶的想法的。”
“正好你過了分化年齡沒分化成Alpha和Omega,Beta也挺好的。”
“你讓媽媽很省心,然然就不行了,比你小又是Omega,媽媽要多照顧他一點。”
“你不是哥哥。”秦沨孑忽然急促,雙手攥住沈簇肩膀,身體靠近。
“什麼.....”沈簇不明白。
“你和池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更不要說你初二那年跳級到高一。”
“你和他同歲,生日比他小四個月!你不是哥哥。”
沈簇宛若布娃娃一動不動。
隻有眼睛泛起淚光。
“你調查我。”聲音脆弱得仿佛一吹就散。
“對,我調查你。”秦沨孑擡起沈簇的手放在臉頰,眉頭低壓眼眶泛紅。
“池然才是哥哥,他不需要你保護,你隻需要保護你自己。”
“連我喜歡吃什麼早餐也調查了嗎?”沈簇動了動,手掌感受着溫熱的臉頰。
“對。”秦沨孑蹭着沈簇的手掌。
沈簇感覺到濕潤,擡起另一隻手擦掉了秦沨孑掉下的眼淚。
“你知道,這是在侵犯隐私嗎?”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人才會這樣做嗎?”
“我知道。有病的人,或者變态。”
“我是喜歡你的變态。”
沈簇笑了,卻掉下了淚珠。
下一瞬跌入熾熱的懷抱。
雪松的味道急不可耐侵入鼻腔,沈簇被箍得發疼,卻無比滿足。
他埋進秦沨孑的頸窩,嗅着味道,伸手回抱着。
上一次體溫火熱是什麼時候了?
前調的雪松褪去,龍舌蘭的酒氣沁入心脾。
沈簇下意識地想聞到更多,熱氣被頻頻呼出。
秦沨孑手臂一撈,将人帶到了床上。
沈簇攀着秦沨孑的肩膀,毫不示弱地盯着秦沨孑。
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欲光。
沈簇咽下口水,像是要醉過去。
秦沨孑重新擁抱住他,呼吸打在他的腺體上,讓他微微戰栗。
秦沨孑伸出犬牙,想要咬住那塊皮膚,打上他的标記。
然而,沈簇的腺體發育不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标記。
現在,還不行。
偶爾光亮滲透進來,空氣中氣味绮靡,床闆上的二人卻隻是相擁,天鵝般交頸。
心髒朦胧着跳動,似乎慢慢共鳴。沈簇閉着眼,感受着連呼吸都帶來顫栗。
任憑自己沉淪。
“你的味道還真刺激。”雪和酒,真是,好不适合。
秦沨孑卻沒有像以往般給出回應,隻是用臉頰蹭過沈簇耳鬓。像被帶上嘴套的惡犬,嘴唇瘋狂擦過那片肌膚,牙齒咬上耳垂。
但最終也沒有對着腺體下口。
雪杉帶着酒,強橫的包圍沈簇,清冷而烈的信息素讓沈簇禁不住也放出了更多信息素。
白山茶帶着雪和空氣中另外的信息素交纏,無坎坷地契合,交融在一起。
兩具熾熱的身體靠近,熱氣攀升,同時點燃了兩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