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宋子意出了電梯就拽着沈簇趕緊走。

“最後一天了最後一天了，糖醋小排糖醋小排。”

兩人風風火火的身影吸引了很多目光，沈簇一陣掃視，看見了沖他們招手的兩個人，拍了拍宋子意的胳膊“給你打了。”

宋子意這才看到不遠的餐桌上有一碟紅燦燦的小排骨。

這才穩重下來到一邊坐下。

傅天吹了個口哨“小學弟，有沒有聯系方式啊。”

沈簇剜了傅天一眼，看到面前的蟹黃蓋飯。

“嘗嘗看喜不喜歡吃。”秦沨孑在對面看着他。

沈簇看見秦沨孑穿了個同色系的藏青色襯衫和薄毛外套。

“嗯。”沈簇應聲，拿起了勺子拌了拌。

秦沨孑這麼穿還挺帥的。

不怪傅天起哄，沈簇穿的是藏青色的假兩件學院風針織衫.

還有西褲。

本來就小一歲的沈簇這下看起來更像小學弟了。

蟹黃和米粒合在一起，其中還有蝦仁，一口下去沈簇眼睛就亮了亮。

這酒店的手藝挺不錯。

宋子意給沈簇夾了排骨，又挖走兩口蟹黃。

四個人安靜地吃飯。

吃得差不多，沈簇摸了摸肚子。

今天的食欲倒是很好。

“學校說今天去山上看廟。”宋子意看着手機。

“還真是想一出是......”

“啊？周六周日就把卷子批完？”

“那是得好好拜拜。”

“求神求佛，不如求求自己。”傅天吃完一整個烤乳豬，給宋子意看了看他線上買的好幾捆香。

“傅少膜拜膜拜你。”宋子意拿着手機拜了拜。

沈簇往後靠了靠，發現秦沨孑在看他。

嗯？

秦沨孑點了點嘴角，沈簇直起身，抽了一張手紙擦了擦嘴。

果然沾到了。

“你好氣定神閑啊~”宋子意靠過來。

“這次也隻填了選擇？”

“嗯。”沈簇點頭。

“差不多還是那些分。”

“那秦少呢？”宋子意轉移話題。

沈簇也看向秦沨孑。

“差不多吧。”秦沨孑面不改色。

沈簇倒是被點到了。

秦沨孑當然是成績很好的那類人了。

*

集合時間到，學生們自覺地在大巴旁邊排隊。

副班長喬絲絲靠着車門揉腦袋，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而半張陳靜斯則是站在一邊頂着眼鏡框也擋不住的兩個大黑眼圈，頭上撅起來一撮頭發。

“班長你這是？今天不下雨。”同學指了指頭頂。

陳靜斯推了推眼鏡“昨天被小鬼剪去鎮宅了。”

“哈哈哈哈哈被副班長剪了結發去了吧。”旁邊的女生捂着嘴笑起來。

陳靜斯睜着疲憊的雙眼，不想回憶昨天晚上喬絲絲耍了一晚上酒瘋的場景。

*

沒開多久，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比起深山老林，這裡更像是人工綠林景點。

石階修竹高山，時不時傳來的吟誦聲。

一個穿着淡黃色的光頭和尚站在山腳恭候多時。

一幫學生們被氣氛渲染，一個個面帶祈禱，說話聲也輕了起來。

據和尚說，台階一共有1999階，就能看到廟門。

于是學生們排成長隊開始了爬台階。

爬了一會，虛弱學生們就開始坐地休息了。

宋子意已經開始嘟囔“一會中午吃齋飯？”

“還真沒吃過。”

“我聽說用面做成排骨樣子。”

“為了你~我變成排骨模樣~”

沈簇也有點累，倒是傅天和秦沨孑在他倆前面不緊不慢悠閑地走。

走到一半，一個巨大的鼎出現在面前。

和尚說，可以在一邊買紅布和銅币。對着鼎，扔進去了就能有好運。

于是一幫人又來了興緻。

遠遠望去，就能看見一個個被包起來的紅布被繩子系着往鼎裡抛。

他們三個倒是沒什麼湊熱鬧的心情，傅天卻很積極。

包了四個，站在一邊扔進一個擺個pose。

歇了一會，又往上走了不久，終于看到了廟門。

和尚緩緩介紹着，哪裡上香，哪裡參拜，參拜完可以将所求寫在紅紙上挂在旁邊的百年槐樹上。

傅天拿着手機兌換了好幾捆香，讓幾個人上了個夠。

參拜時，一次可以有兩個人參拜，王小彪打頭。

學生們在下面竊竊私語王小彪會求什麼。

“升職加薪吧。”

“也有可能是換車。”

“換個山地自行車？”

“越野吧。”

傅天和宋子意拜完，到了沈簇和秦沨孑。

沈簇跪在蒲團上，雙手合上。

面前的三尊佛像，他不能全認得，但心生敬畏。

看着佛像，沈簇卻不知道該求什麼。

餘光往秦沨孑那裡瞟，他正閉着雙眼虔誠許願。

後面還有人，沈簇隻好也跟着閉着眼磕了三個頭。

到了槐樹下，四個人都拿了紅紙，拿着毛筆寫着。

還偷偷摸摸的不讓人看。

沈簇看了看專心緻志寫字的三個人，無從下筆。

求平安。

求學業。

求姻緣。

求财。

不外乎是這些。

但沈簇又覺得自己不想求這些。

看着槐樹枝上随風飄的彩繩。

明天媽媽就飛走了。

後知後覺，沈簇像找不到歸宿的倦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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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池已軒再婚了。”

“啊，我聽說了，和白家的獨女嗎不是。”

“是，前段時間，白家那個女婿不是那什麼，然後破産又出軌嗎。”

“離了找得這麼快。”

“嗐，有錢人家的婚姻大多是聯姻。”

“不過，這一再婚，那池家白家的錢啊房啊，繼承權都得分一半。”

“我看啊，白家那孩子那麼優秀，池家那個還是不行。”

*

“小簇，你讓一讓然然吧，他媽媽很早就不在了。”

“而且，媽媽該給你的一定是給你的，隻是然然就隻有那些了。”

*

為了反擊學會了打架。

為了平衡學會了留下空白答題卡。

為了體諒成了反面教材。

————

母親的離開，帶走了他的思念。

也帶走了他至今所作所為的理由。

這些年的執念消失，沈簇找不到目标。

最後，沈簇還是将一字沒有的紅紙挂了上去。

佛會知道他所求什麼，即便他不說。

秦沨孑也挂了，不知道他是在求什麼。

幾人往廟裡的食堂走。

沈簇忽然想。

他應該為她求個平安。

自己是不是想求個愛或者牽挂呢？

食堂裡宋子意拿着食盤震驚道“真肉！”

清風掠竹，鐘聲繞梁。

佛說，自身知性，瞋癡念。

心中所求，不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