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不是一顆簡單的天外隕石,而是宇宙中某個存在創造出來的‘神物’。”琴酒的心中閃過幾個念頭,“那個叫丹恒的男人同樣提到了【豐饒】,這個女人沒必要在這上面騙我,那麼追殺豐饒的【巡獵】大概率也是真的。現在潘多拉還在基德手裡,組織如果想掌控‘潘多拉’的力量,勢必會面臨來自宇宙的重重阻礙……”
啧,外星人。
放在之前,對于這種科幻小說裡才會出現的詞彙,琴酒鳥都不會鳥一眼,現在卻不得不考慮在内。
他需要把這些重要情報上報boss,再做決斷。
極具洞察力的組織二把手心想,如果黑天鵝沒有匡他,日本,不,整個地球,即将要變天了。
“琴酒先生,你要走了?招待不周,還請海涵。在離開之前,我有最後一句話要送給你。還記得嗎,那三張塔羅牌。”
光看牌面,全是象征着厄運的“壞牌”。
“哼,你想說什麼?通知我的死期?”
“如果隻是極端的厄運,我反倒無話可說。”
“但,三張牌中最為恐怖的正位高塔(The Tower),卻也是你的轉機。‘塔’遭遇了突如其來的改變或破壞,權力失控,生命消散,秩序崩塌,死氣彌漫。一切,昭示着【毀滅】之途。我十分欣賞你的記憶,所以,望時刻銘記,毀滅,亦是新生。”
紫羅蘭色的女人的身影逐漸透明,意味深長的餘音猶在耳畔。
——“大火燃盡罪惡,廢墟之上,将矗立起新的堡壘。”
琴酒默然半晌。
“……令人生厭的神秘主義者。”
琴酒本可以重新繼續對怪盜基德的審訊,但隻是摸了摸腰間的手槍,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大門開啟又重重閉合,本來略有擁擠的員工休息室變得空空蕩蕩。
黑羽快鬥喃喃道:“……就這麼走了?”
他拖着還沒完全恢複的身軀,接上手腕,然後把昏迷的中森青子挪到座椅上,一番折騰下來,累得氣喘籲籲。
“好累,身體好重……等等,不對!我身上的炸彈好像還沒拆……嗯?倒計時怎麼開了?我靠!琴酒你這個混蛋……不妙不妙黑天鵝女士救我!!!”
倒計時還剩五分鐘。
黑羽快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滿屋子亂竄。
他和青子的手機徹底損壞,這員工休息室像是荒廢了許久,什麼有用的東西也沒有,根本無從報警。
況且隻剩下五分鐘時間,就算拆彈警察能趕來,一切也都太遲了。
黑羽快鬥一咬牙,披上外套,揣着炸彈朝着人煙稀少的封閉區跑去。
能跑多遠是多遠。
爸爸,媽媽,青子,列車組,還有大家,對不起,我這一次可能真的玩脫了……
——“快鬥!”
一聲熟悉的呼喊宛如教徒聽見了上帝福音,把他從耳鳴心跳的瀕死殘影中拉回現實,黑羽快鬥踉跄着停下腳步,當即眼眶濕潤,幾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好像斷了線的珍珠。
“你們終于來了……”
有了依靠的他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氣。
穹撲上來扶起他,“快鬥!快鬥你怎樣?”
他視線飄忽,心虛地不敢看黑羽快鬥的眼睛。
嘶,他明明算好了時間,黑天鵝一走,本體馬上就能趕到,解決炸彈也是分分鐘的事情,沒想到還把小快鬥吓成了這個樣子。
罪過罪過。
黑羽快鬥:“……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拍後背來安撫我。”
“哦哦。”穹停下動作。
“你是缺心眼嗎……沒看到我懷裡有這麼大一個炸彈嗎!快解決掉它啊啊啊!”
黑羽快鬥吼得聲嘶力竭。
他還是放松早了。
丹恒上前,用蠻力撕下了黏在黑羽快鬥胸前的炸彈,疼得後者龇牙咧嘴。
“萬能的丹恒老師,你真會拆彈啊?”
當時三月七忽悠中森銀三的話,一語成谶。
丹恒搖頭:“我不會。”
“啊?那怎麼辦?”
“我雖然不知道如何拆解它,但我有一種方法可以解決爆炸。”
倒計時還剩三分鐘。
丹恒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幾步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三月七明知故問:“快鬥,你到底遇到什麼了?打你電話也不接,我們都急死了。”
“說來話長,我被組織的人綁架了,青子還在昏迷,手機也壞了。”黑羽快鬥倒在穹的大腿上,眼神放空,“然後經曆了一些非常恐怖的事情,一個叫黑天鵝的憶者救了我,但那位好心的女士似乎真的有點太……額,太擅長計算利害關系了,把我從組織手裡救下,利害兩清之後,就把我和炸彈丢在一起不管了……”
“你是說黑天鵝?”
“她說你們認識她。”
“哎呀,老熟人了,黑天鵝在匹諾康尼幫了列車組一個大忙。咱們下一趟的目的地,也是她提供給我們的情報。你别生氣嘛,黑天鵝行事缜密,估計是知道我們會來救你,所以先走了。”
穹試圖為自己挽尊。
黑羽快鬥揉揉太陽穴:“對了,她還說自己是受一位無名客的委托。”
“無名客?我們三個在地球好像沒見過她。”三月七做出回憶的模樣,“也許是姬子或者楊叔?啊,看你的表情,丹恒沒告訴你嗎?【星穹列車】加上列車長一共有六個人,帕姆是列車長,姬子是列車的領航員,一般不會下車,楊叔這次也沒選擇下車,雖然列車停在大氣層外,但姬子很多時候都對我們的行蹤一清二楚哦。如果是她委托了黑天鵝來幫咱們,這就說得通了。”
“丹恒隻告訴了我智庫上的那些基礎信息,沒告訴我傳奇的【無名客】加起來竟然隻有六個人,唉,替我向兩位說一聲謝謝。”
“嚴格意義上隻有五個,帕姆不算,唉,因為屬于【開拓】的時代已經過去很久了……哈哈,不說這個了,以後大家會有機會見面的,列車歡迎所有開拓的朋友前來參觀!”
死裡逃生的魔術師看向天際,下意識去尋找天外的那輛列車,在他過去的想象裡,列車一定比過山車還長,比繁星還要亮,比光速還要快,否則怎麼能稱得上“星穹列車”呢?
澄澈的天空映入眼簾。
真是沒想到,星穹列車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不過也是,能有穹這樣奇葩的乘客,他對無名客就不能有太厚的濾鏡。
摩天輪在不遠處靜靜旋轉,歲月安好。
黑羽快鬥忽然瞪大了眼睛。
此時接近傍晚,一聲砰的巨響劃破了天空的甯靜,隐隐有龍吟伴陣,巨大的煙花騰空綻放開來,金色瀑布傾流而下,絢麗的煙火背後,一隻雙眸赤鎏的蒼龍在飄渺的雲霧中若隐若現,蜿蜒盤旋,龍身蒼翠舒展,好似一幅展開的青白山水畫,于夕陽映襯下泛着暖光。
廣場上的衆多遊客聞聲擡頭,歡呼雀躍。
本該釀造重大悲劇的爆炸|物,這一刻化為驚喜,令無數人的眼中躍動着名為歡欣的光芒。
“丹恒……”
未見列車,但見龍辇。
黑羽快鬥的心靈在這一刻被徹底震撼,無法平靜,隻有一顆心髒有力而強烈地跳動着。
蒼龍潑雲墨,金瀑瀉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