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清晨,劉秀英看着下了兩個蛋的母雞,覺得它此時格外的眉清目秀。
林德退役後沒有接受組織安排的工作,來到這個村子後,因為傷殘得到的公分也少一些。所以表面來看,在九道村裡,他們林家算是貧困的。
就連她養的雞都比其他家的瘦,之前兩三天才能下一個蛋,今兒個居然下了兩個蛋。
她撿起雞蛋後喜滋滋地到竈台旁,打了一個蛋到碗裡,攪拌均勻後加水加鹽,放在竈台裡,和米飯一起蒸。
“剩個雞蛋留着豆兒明兒個吃。”
她熟練地将熱水倒在水盆裡,試着水溫往裡面倒着涼水,水溫适中後,拿起毛巾往林婉清的房間走。
“豆兒,豆兒?”劉秀英輕聲叫着她。
誰啊?居然在她睡覺的時候叫她。
林婉清的情緒明顯有些焦躁,面上閃過幾分不耐。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土黃色的房頂,她忽然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她正處在七十年代。
她眼神朦胧地坐了起來,下意識地熟練地配合劉秀英,看着劉秀英用毛巾給她擦臉擦手。
幾秒鐘後,她忽然反應過來。
“我自己來吧。”
劉秀英臉上滿是笑意:“是喽,我們豆兒現在已經好了。”
她手裡拿着毛巾,看着林婉清熟練地捧着水盆裡的水,輕輕撫上臉龐。
就在這一刻,劉秀英眼裡溫柔,眼中隻有林婉清一個人。
“豆兒,咱家雞今天下了兩個蛋。媽給你蒸了一個蛋,剩下一個留着給你明天吃。咱家雞今天可真争氣!”
她絮絮叨叨的聲音聽在林婉清耳裡還有些新奇,從前從沒有人這麼和她說過話。
林婉清打量着毛巾,粗糙的質感讓她眉頭一皺。
劉秀英是個心大的,根本沒有察覺到林婉清的異常,還在說争氣的母雞。
林婉清感受着面加上清清涼的感覺,煩躁的心情似乎被熨平了許多。
她空間中有許多貼身用品,找機會将那些東西拿出來就好。
等她整理完儀容儀表,給自己梳了一個低馬尾後,才有心思想那個母雞的事。
昨天夜裡她趁着沒人注意,偷偷給母雞喂了些靈泉水。
現在那母雞還活蹦亂跳的,不僅沒有什麼問題,還下了兩個蛋,這就說明靈泉水不僅沒有壞處,反而有好處。
“我閨女真好看。”
劉秀英突如其來的誇獎讓林婉清從自己的思緒中抽了出來,她下意識地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撇了撇嘴說:“我還會更好看。”
“哈哈哈——好!我們豆兒最好看了!”
餐桌上,劉秀英直接将蛋羹遞給她。
她看着黃澄澄的蛋羹,原本正常的肚子,似乎傳來咕噜咕噜的餓意。
原身用的勺子是木頭做的,雖然不是很精緻,但紋理清晰,邊緣光滑,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羹,沒有推讓。蛋羹煮的很嫩,放進嘴裡一抿就化開了,她直接把蛋羹都吃完了。
桌子上其他的東西她都沒動,隻吃了那一碗蛋羹,也幸虧她這具身體胃口小,讓她不至于挨餓。
一家三口吃過飯後,林德看了一眼劉秀英,劉秀英瞬間明悟。
做個晚上他們兩個商量了一下,現在豆兒清醒了,那說親的事情就應該和她商量,最起碼選一個她喜歡的。
“豆兒啊,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明個再找你劉嬸子說說,給你介紹個條件好點的男人。”
林婉清聽到這話,血壓都快升高了。
先不說别的,就說劉大娟那個人。她能給她介紹王家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給她介紹更好的?
更何況,就這一畝三分地,真能找個她滿意的喜歡的嗎?
她的心情有些煩躁,有對未來不可控制的焦急,有對現階段困境的迷茫。
她本不應該面對這些的。
“我可以嫁人,但人選必須我來選。那個劉嬸子,你們就沒有必要去找了。”
“可是——”
劉秀英還想說些什麼,但馬上就被林德拉住了。
“行,豆兒你現在清醒了,我和你媽什麼都聽你的。”
等林婉清回了房間,劉秀英一臉疑惑地看向林德,林德這才解釋:“看豆兒現在的狀态,之前她呆傻的時候對外界肯定也是有感知的。咱豆兒是個有主見的,咱們就别瞎添亂了。”
面對這樣的局面,林婉清雖然煩惱,但也很快整理了思緒。
她不可能永遠呆在這個閉塞的地方,她天生吃不了苦。與其說是她答應嫁人,不如說是她想找個跳闆。
等她離開了這裡,在外面她結婚還是離婚不都是她自己說的算嘛!
隻是,這結婚的人選還是要好好找一找。
想通了很多的林婉清此時輕松不少,慢悠悠地看着自己現在住的房間,眼睛裡閃過幾分流光。
鋼鐵大院裡,楊德馨喜滋滋地推着自行車進來。
正洗衣服的牛芳見了,好奇地問:“今兒個怎麼這麼高興呢!”
楊德馨笑着說:“這不是廠裡小報的事情有着落了嘛。”
“這麼快?”牛芳有些驚訝,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問道,“你是不是聽說林叔的事兒了?采訪人選有着落了吧!”
“林叔什麼事?”楊德馨一臉疑惑。
牛芳一聽還有人不知道這事,立馬就來了興緻,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最後總結一句:“林叔思想覺悟這麼高,又是咱們鋼鐵廠的老員工,我覺得他是最有資格上報的!”
其實牛芳還有些私心。
她自己是從農村嫁過來的,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看不起她這個走了大運才嫁進城的農村人。
直到她知道了林叔以前也是農村的,她就像是找到了同類一樣,才慢慢放松下來。
她沒有工作,但是林叔林嬸都是正式工人。
她看見他們過好了,心裡隐隐羨慕的同時,還有些驕傲。
就算是農村來的,也能過得很好。
楊德馨的表情有些尴尬,眼神有些飄忽:“這不我才知道這事兒。”
“啊?”牛芳有些失望,又問道,“既然不是林叔,那還有誰啊?”
“對咱鋼鐵廠貢獻最多的肯定是咱廠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