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英也說:“是啊,這劉大娟真不是個東西!咱大家誰家沒個閨女兒子啊,這以後誰敢再找她做事啊!”
“是啊,是啊!”周圍人七嘴八舌地說着。
但這個時候有人指出來了:“但是咱這附近就她一個媒婆啊,要是不找她找誰?”
劉大娟聽見這話心定了定,除了她沒人能幹這個活。她幹了二十來年媒婆了,之前都沒整出過這些幺蛾子。自從給林婉清介紹對象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越來越多了。
這林婉清莫不是個災星?有她在,這林婉清以後别想嫁個好人家!
還有這個陳豔紅,她自己不賢惠,管不住自家男人,隻敢跑她這來發瘋。就照她這個想把事情攪得天翻地覆的勁,等她回劉家,讨不了什麼好!
這時候,陳豔紅松開了劉大娟,劉大娟瞬間就往後坐到了地上。那一刻,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她“哎呦哎呦”地叫着:“我滴尾巴骨啊~~~”聲音顫抖,周圍人看着都覺得疼。
陳豔紅看都沒看她一眼,誠懇地說:“大家都知道,我就是劉大娟黑心的受害者,我不願意以後别的姑娘小夥也像我一樣進火坑,所以我決定以後要做一名正義的媒婆!”
她的眼神透過人群,看向林婉清,眸光閃爍,帶着感激。
這姑娘說得對,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劉大娟不義,那她就不仁,這媒婆又不需要什麼手藝,靠着嘴就行!
所有人,包括方大丫陳大業,他們從沒想過自己的女兒還有這樣的志氣。
“你瘋了吧?你憑什麼?”劉大娟不可思議地喊着。
“就憑我對大家一片赤誠的心!我受過的苦,不想讓别人受了!”陳豔紅聲音洪亮,身形顯得格外高大!
劉大娟此時慌了,開始為自己找借口:“我看你就是想搶我飯碗吧!那劉餅打人也是你編造出來的,在場的人誰看見你被打了?”
這個時候,下地幹活的周麻子也回來了,看着自家媳婦的樣子,立馬不樂意了,拿着個鋤頭就朝着陳豔紅氣勢洶洶走過去。
“小賤皮子,上我家撒野來了,看我不打死你!”
“放下武器!”
周正白“适時”走了出來,直接站到了周麻子的面前,輕松地把周麻子手上的鋤頭搶了下來。
周麻子呲着牙還想說什麼,但對上周正白那張臉的時候就熄了火,隻說了一句:“哪來的小混混?”一點底氣都沒有。
“小混混?”周正白笑笑,嘴角微微上揚,從兜裡掏出警官證,“好好看看,這是啥?”
“警、警察?”周麻子腿都軟了,他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人身上穿的是警服。
前幾年他還看見過被拉出去遊街的“臭老九”“流氓犯”,對穿着那樣類似衣服的人都有些陰影。
他的腿微微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之前周正白站在最外圈,其他人都沒注意到他。這冷不丁的突然出現一個警察,九道村的人都害怕了。
空氣寂靜極了。
周正白看着其他人說:“這位女同志的案子是我經手的,我也是她受傷害的目擊證人。施暴者力度之大,心腸之狠,我一個男同志看了都覺得心思惡毒。”他轉身看向陳豔紅,“她受到家暴是千真萬确,容不得作假!”
周圍人互相看看,有人小聲說:“警察同志都這麼說了,那這事肯定是真的。”
“對啊對啊,警察同志都看不下去,那劉餅得多狠啊!”
周正白繼續說:“這位女同志顧忌家庭,想要給施暴者一個機會,所以施暴者才沒有被逮捕。”
陳豔紅面露感激,淚水在眼眶裡微微打轉。
林婉清看着周正白時,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這陳豔紅也是個好的,她丈夫那麼對她,她都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要我說還是那劉餅太咄咄逼人,要是他不裝可憐,逼迫豔紅,豔紅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可能那麼較真,那麼狠!”
隻兩句話,就逆轉了陳豔紅的風評。
很多時候,就算你是受害者,但如果加害者做出後悔姿态悔過,受害者不原諒。他們就會說你咄咄逼人,不至于這樣,怪不得她受到傷害。
最後,陳豔紅從劉大娟手裡撕出了當初多收的兩塊錢,在大家面前铿锵地說:“各位,家裡有适齡姑娘小夥的都可以來我這,我給你們都記上。你們自身的條件,想要找的對象的條件,我都給你們記得清清楚楚。這事兒,我肯定能給你們辦的漂漂亮亮。”最後還不忘拉踩一下,“絕對不會像劉大娟一樣,就會收黑心錢,把姑娘小夥往火坑裡推!”
“好!”周正白帶頭鼓掌。
村民們也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到後面掌聲越來越大。
在這聲音中,陳豔紅看向林婉清,對着她無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又對着周正白說了一句,“謝謝你警察同志。”
“為人民服務!”周正白對着陳豔紅敬禮。
陳豔紅回家後,方大丫和陳大業欲言又止。
陳豔紅卻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把從前在家的東西都拿走了,語氣堅毅地說:“爸媽,你們放心吧,我回去就和劉餅‘好好過日子’!”
方大丫心裡有些慌張,陳大業卻笑了出來:“我閨女就是厲害,這麼快就立了起來!以後你成了媒人,能賺錢,在劉家的地位更高,他們就不敢對你動手了!”
“哎呀,那劉大娟可真不是人,現在也算是有了報應!嘿嘿,沒想到我閨女還能走這樣一條路!”對着方大丫招招手,“把我那個酒拿出來,今天高興,喝點兒!”
說完,他又看向隔壁的房間,歎了口氣:“這建明啥時候也能像你一樣立起來啊!唉,這小子太囊,閨女又太要強,兩個換換最好了!”
在這樣的話中,陳豔紅走出來房門,背影越來越遠。
回到了劉家,陳豔紅先去廚房,拿出那把菜刀,“哐當”一聲,菜刀砍在了他們吃飯的桌子上,刀刃進去兩三厘米。
劉餅看看菜刀,看看陳豔紅,咽了口吐沫,似乎是被吓到了。
“以後你們要是再敢欺負我,看看咱們誰先砍死誰!”
說完,沒管菜刀,直接坐在餐桌上,搶了劉餅的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一邊吃,眼淚一邊從眼眶上繞着,始終沒有落下,她以後再也不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