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内不見任何士卒,李月白還是覺察到太子身後的帷帳内人影綽綽,暗伏着侍衛,李月白搖頭輕歎,歎息聲十分微弱,唯有自己能聽見。
“大膽狂徒,跪下!面見太子殿下,還不跪下!?”一名郎中厲聲呵斥道。
太子面無表情,目光青冷,凝視李月白,燭火燈光映照下,李月白風華俊逸,落落出塵,難怪兩個妹妹都為他說情,便是男子見了亦會自愧不如,徒生羨慕,隐約覺得他的相貌有些熟識,似曾相識,又一時想不起來。
此刻整座大廳的空氣皆已凝固,仿佛一場風暴正在醞釀,随時爆發。李月白安然伫立,不為所動。太子淡然說了一句:“跪下!”
李月白跪拜于地,叩拜道:“罪民叩見太子殿下。”
太子冷笑道:“無論何人,任憑多大本事,再高的大才,也高不過王者的靴子,咱華夏這點規矩你應該懂得,昨日你于衆人面前指責本王的不是,本王是通人情明事理的人,知你出于一片忠心,故而并未殺你!念你是個人才,隻是年少輕狂,勸你今後要斂鋒藏雄,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守好本分,你可聽好了,切不可再犯第二次!”
李月白道:“謝殿下不殺之恩,草民并非嘩衆取寵,悖逆頑劣之徒,隻是規勸殿下,少過失,自賢明,則萬民幸甚!”
“放肆!誰人不知殿下賢明,還需你規勸嗎?!”一名郎中插言怒斥道。
太子示意郎官莫要插話,問道:“好你個李月白,果然固執得很,那你就說說本王有何過失!”
李月白不知太子深夜來刑部大牢親自提審他出于何種目的,而今身陷囹圄,怕是兇多吉少,也顧不了許多,決心将所思所想毫無保留全盤說出。
李月白道:“那日武士嶽青與五名死去的武士,哪個沒有父母高堂,兄弟姐妹,妻子兒女,一人亡舉家悲哭,無比哀痛,多少老人痛失親子,夜裡暗自啼哭,怎一個慘字了得!殿下也有父母兄弟,也講人倫孝悌友愛之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請殿下設身處地想想,對那些死去的武士是不是太過不公了?武士家眷的哭喊與眼淚,殿下可曾聽見?!可曾看到?!”
“李月白!”太子猛地站起,怒發戟張,面紅耳赤,暴怒到極點,他強壓怒火告誡自己冷靜,怒斥道:“你說得這些沒錯,丘孟尊者的‘仁者愛人’道理本王豈能不知,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那套說辭不過是管窺蠡測,坐井觀天的膚淺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