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迎花分開走的趙秉誠埋頭趕路,片刻不歇。
可往縣城去的大道兒相對小道而言,繞了不止一兩裡路,少說也有六七裡。
他沒走得慣山路,最近幾日又氣又悲,吃喝不足。
今個兒一早便開始在城中奔波尋消息,趕了那麼遠的路去了樟樹村、劉家村,晌午一點東西都沒墊着肚子,此刻又往回趕。
天可憐見,哪怕是五大三粗的人也遭不住呢,别提他是個慣來沒見過風雨的小書生。
回程間,過了樟樹村他就已經饑腸辘辘,口幹咽痛了。
總不能再掉頭回陳家,與陳家人說自個兒騙了他們,其實自己晌午并未吃東西,求他們現下給他做些吃食吧?
趙秉誠忍了好一陣子,直到腹中抽痛、頭暈目眩這樣實在忍不住的境遇了,才忍着赫然跟路邊人家讨了碗水喝。
那家人有副好心腸,看他滿頭大汗,面如金紙,站都有些站不穩了,不僅端了水給他,還拿了兩個半個巴掌大小的玉米餅子給他吃。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天底下有窮兇極惡、平白無故拐賣人家子女兄妹的惡人,也有素不相識願給你碗水喝、給你餅吃的好人家。
他蹲着痛哭一場,千恩萬謝地謝過人家。吃了一個餅,喝了整整三碗水,複又上路了。
到底是元氣不足,哪怕歸心似箭,也得緩着些行。
如此一來,他的進度比姜迎花慢。
這邊姜迎花把趙錦心抱下馬車之際,他才到了路口,遙遙看見前頭大路上停着一輛馬車。
事出反常必有妖,尋常汨陽縣城中等閑都見不到幾輛馬車行走,怎鄉下倒有這般氣派的車?
他一雙眼睛好使得很,不是那看書看得眼睛花了,再也瞧不見遠景的人。
手搭在額上張望了一下,又看到了更不同尋常的!
那地上蛄蛹着兩個人呢!
趙秉誠拔腿就跑過去。
離得近了,他看見了姜迎花。
再近些,他還看到姜迎花懷裡抱着個孩子。
妹妹那天穿着什麼衣裳走失的,他記得再清楚不過了,他跑的速度變得更快,耳畔都是風聲。
有人過來了!
姜迎花滿腹警覺地望去,又由警覺化為怔愣,再變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