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少女心事,便要好好呵護,她才不想當個煞風景的“過來人”。
不過這位沈大人倒是青澀,一聽前女友的名字就臉紅,看來是割舍不下的白月光呀。
她瞬間明白了沈對她撲面而來的敵意從何而來,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又起了壞心思。
“哦,那個武婢呀,上次我被困在她沒有及時前來相救,事後家父責罰,把她關了幾日緊閉。那丫頭倒是個硬骨頭,絕食抗議了三天三夜,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朱柳!你怎敢這麼對她?!”
沈知序的酒還未醒徹底,現下情緒激動,臉頰上的紅暈染上眼尾,眸中怒火迸發,幾欲将眼前的人灼燒。
他一隻大手掐住朱嘉予的脖子,讓她切實體會了一把物理意義上的窒息。
但朱嘉予是誰?她才不會繳械投降。
“我,我怎麼不敢?咳咳,趙持盈和你有什麼關系?你,你又是什麼身份......”
李唯簡本已放下茶盞打算起身制止沈知序的胡鬧,一聽這話,身形微晃,差點沒站穩。
人怎麼能活得如此有種......
沈知序顯然也沒有預料到她還敢激怒自己,他一愣,手上微微一松。
朱嘉予從來都是一身反骨,吃軟不吃硬,若有人敢對她動粗,她甯可魚死網破,也要迎難而上。
趁沈知序發怔,她狠狠将指甲嵌入他手腕露出的皮膚,順時針擰了一圈。沈知序吃痛挪開了手,連連後退幾步。
“如此氣急敗壞,想必是被我說中了?你這厮居然還打女人,我看你壓根不是曾經的知序哥哥。”
“朱柳!你找死!”
沈知序确實被朱嘉予挑釁的惱羞成怒,又想上前掐她脖子。
李唯簡沒想到兩人會如此劍拔弩張,沉着臉大步上前,鉗住了沈知序的手腕。
沈知序那塊皮膚剛被朱嘉予掐地升疼,又被李唯簡捏住,痛上加痛,轉頭見是好友,他不可思議地問道:“李...姓李的,你瘋了,你護着她作甚?”
“夠了!沈知序,你幹嘛要欺負朱姐姐?”
趙持盈本在門外守着,裡面三人的動靜實在太大,見沈真為她大打出手了,即便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她也隻好硬着頭皮推門進入。
沈知序聽到久違的趙持盈的聲音,心中一動,轉頭卻發現是“小栀”的臉,微微有些失望。
不想下一刻,“小栀”揭下人皮面具化身為趙持盈。
朱嘉予見自己的護身符來了,急忙跑過去躲在趙持盈的身後。
“盈兒,你這位故人可真粗魯。”
見趙持盈平安無事地站在自己面前,沈知序的戾氣倏然消散無存,重新變回了那個溫潤君子。
呆呆地望着那張魂牽夢繞,熟悉又陌生的臉,他一時不知思念從何說起。
“小師妹,好久不見。”
“誰是你的小師妹?我入師門比你早,你應喚我師姐。何況你早已背離師門,這聲師姐自然也叫不得了。敢問沈大人,何故要欺負我家朱娘子?”
她摟着朱嘉予靠過來的肩膀,闆着張人畜無害的小圓臉,拿腔作調地學着她朱姐姐的樣子質問道。
雖然年齡小,趙持盈長得卻高挑,朱柳要比她矮上半頭,身材也略為瘦削,襯得趙持盈倒像是姐姐。
故人重逢本是幸事,但見昔日兩小無猜的小師妹對自己這樣冷漠,還護着外人,沈知序心裡五味雜陳,頗不是滋味。
“持盈,對不起,我...我是以為你被她欺負了...”
“我怎麼會随便被人欺負?朱娘子說得對,我和你沒有關系,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朱嘉予默默在心裡給趙持盈豎了個大拇指。
幹得漂亮,對付這種讓你掉眼淚的渣男,就要字字誅心,殺人于無形。
她躲在趙持盈身後偷笑,笑得實在有點小人得志,被那位“渣男”看在眼裡,進行了一些無端聯想。
“朱娘子,是不是你告密?我和那陳娘子婚約已解,請你不要再造謠,否則本官拿你是問!”
沈知序一想到自己總是被她玩弄于鼓掌,就氣得心口疼,對她實在沒什麼好脾氣。
什麼?還有婚約?純渣男!
朱嘉予火上澆油道:“喲,難道婚約解了就可以當沒有這回事兒了嗎?盈兒,改日姐姐幫你找一些品貌端正的郎君,咱們也相看相看夫婿。像這種脾氣暴躁的衣冠禽獸,咱們可不稀罕。”
李唯簡是徹底搞不懂了,這幾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但他實在插不上話——
“你說什麼?相看夫婿?朱柳你又是什麼身份,婚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你個外人兒戲?”
“好,就算我是外人,我和她比你親近,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中外人指手畫腳!”
“朱柳,我警告你,你現在和清閟閣牽扯不清,本官可以捉你歸案!”
“喲,什麼罪名?該不會來個‘莫須有’吧?真是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幸好不再是我們盈兒的師弟了。”
完了,這誤會越來越大了。
李唯簡算是看明白了,也徹底替好友捏了一把汗。
論嘴上功夫,沈知序本就不敵朱嘉予,更何況他心頭郁郁,發揮不出實力。
趙持盈似乎也反應過來,原來沈知序把上次自己偷聽差點被發現這事兒栽到朱姐姐頭上了。
“沈大人不要随意污蔑好人,上次在知州府的後花園,是我無意聽到你和陳娘子的談話。若你要問罪,那就沖我來好了,不要牽扯旁人。”
後知後覺自己無意間背了這麼大口黑鍋,朱嘉予頓時覺得自己還可以和沈知序唇槍舌劍三百回。
好你個沈知序,我就說為什麼玩個酒令都要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