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活?營生?
許懷岚心想還好烏翠靈不是真的大妖,不然方壺的長老要滅了他不可。
“你到底是來報恩還是來體驗生活的?”
烏翠靈道:“大仙,我也沒辦法呀,在人間生活是要花銀子的,你不知道嗎?”
“你可以幫人占蔔呀。”許懷岚腦海裡浮現出神案上的龜殼——那是他對烏翠靈的第一印象。
“占蔔才能賺幾個錢。”被松綁的烏翠靈揉了揉手腕,擡腳踏進了旁邊一座繡樓的門。
許懷岚擡頭一看,好家夥!一座金碧輝煌、飛檐翹角、燈火通明的繡樓矗立在街道邊,一股濃烈的脂粉氣從大門裡沖了出來。
許懷岚和白祁澤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一群人圍住了。
他兩一白一黑被一群姹紫嫣紅圍在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兩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快裡邊請!”掌櫃的一眼瞧出這兩人雖然天殘地缺,但坐輪椅的這公子一看就非富則貴,說不定是哪家的貴公子偷溜出來見世面的。
白祁澤沒來過這種地方,正想問烏翠靈怎麼回事,轉頭一看,烏翠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烏龜精不見了,怎麼辦?”他扭頭找許懷岚。
這一回頭不要緊,白祁澤發現許懷岚雙手緊緊抓住輪椅後的把手,手臂微微顫抖。
再往上看,原來是許懷岚被左右兩個人各拉住了一隻手臂,如若不是緊緊抓住輪椅,許懷岚就要被拉走了。
“各位姑娘請松手,我是道士。”許懷岚神情尴尬。
他一臉嚴肅認真,換來的卻是一陣笑聲。
“我從沒見過這麼俊的道士!”
“道士也好和尚也罷,來了都是客,有什麼關系。”
“他看不見。”白祁澤趕緊伸手抓住許懷岚的手腕。
花團錦簇的絲巾在眼前晃動,銀鈴般的笑聲咯咯笑個不停:“就算這位公子兩眼空空,我們也會一視同仁的。”
白祁澤隻好拉緊許懷岚,防止他被拖走。
*
兩人莫名其妙被簇擁着,上了二樓的豪華包廂,圓桌正對着雕花欄杆,一眼可以看到一樓舞台上的光景。
舞台中央張燈結彩,挂滿了紅綢,正中央還貼了個大大的“囍”字。
“這裡在辦婚禮?”白祁澤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雲瀾城已經頒布了政令,這段時間為了防止孤獨鬼再害人,所有百姓辦婚禮需跟衙門報備,且低調行事。
這裡怎麼看也高調過頭了。
掌櫃的見這兩人啥也不懂,對一旁的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心領神會,不一會兒,茶水瓜果就送了上來,五顔六色擺盤精緻,一看就不便宜。
除此之外,還端上來一個盤子,裡面裝了個木牌。
“公子,等會開始叫價了,您盡管舉牌。”掌櫃的把木牌塞給白祁澤。
白祁澤看着手裡的牌子,隻見上面方方正正寫了個“伍”字。
“這是何意?”
掌櫃的笑道:“這是叫價的牌子,紋銀五十銀一次。”
“叫價?買什麼?”
老鸨笑着指着台下:“當然是我們的新娘子呀。”
“買?”白祁澤更疑惑了:“不是說孤獨鬼作祟,城裡已經有半年沒辦過婚禮了嗎?”
許懷岚:“你爹說你被孤獨鬼纏上了。”
白祁澤露出無語的表情:“我沒有,他那是借題發揮,逼我相親。”
掌櫃的實在看不下去了,也不跟他倆打啞謎了:“不辦婚禮那是普通百姓,我們這是花魁出閣,不營生哪有飯吃。”
白祁澤這下明白了,敢情烏龜精為了脫身,把他兩騙到青樓來了。他丢下手裡的牌子,轉動輪椅:“弄錯了,我們是來找人的,他說在這裡做活……”
“别急着走呀!”掌櫃的把他的輪椅轉回來,“來這都是找人的,公子吃吃瓜果看看熱鬧也好呀!”
正說着,台下出現了一陣密集的鼓點,伴随着漫天灑下的花瓣,有人高呼:“花魁出來了!”
鳳箫聲動,玉壺光轉,魚龍燈舞。舞台上頓時鼓樂齊鳴,數個明眸皓齒水裙風帶的舞娘簇擁着一人登上台來。
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樓下鼓點愈發密集,歡呼聲也陣陣傳來。
許懷岚托着腮,手肘壓在朱紅欄杆上,似乎在認真聽着那鼓點。
白祁澤好奇往舞台中央看去,正巧花魁摘下面紗,千燈影落在她臉上,白祁澤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怎麼了?”許懷岚回頭問。
白祁澤邊擦嘴邊吐槽:“忘了你看不清,花魁是烏龜精!”
舞台中央的花魁身着紅色紗裙,妝容豔麗,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是男子假扮。
妖族不論男女,擅長蠱惑。許懷岚對烏翠靈在青樓做工把自己做成花魁的事沒有震驚太久,他緩緩在白祁澤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從旁邊碟子裡抓了一小把瓜子嗑起來。
白祁澤看了他一眼,把碟子朝許懷岚那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