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帆垂眸,看着椅子上睡着的男人,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明顯的殘酷的痕迹,像是在見面的那天開了定格,那張臉一如他五年前見到的一樣俊秀。
淡煙香夾雜着周旋久身上的香水味漫在陳千帆的唇上,他抿唇細品,想着今夜可以帶着這令他安心的味道入眠,安心了些。
周旋久是自由身了,他的身邊不再有葉南楓那個令人生厭的老男人。
陳千帆取過挂在桌邊衣架上的長風衣外套脫下蓋在周旋久身上,裹緊,打橫抱起睡着的人送去卧室。
待他把人安頓好後又回到自己房間,唇上的的淡香彌漫了整整一個晚上,孤枕難眠的人輾轉反側,過了半夜才堪堪睡着。
他一夜被那帶着煙香的、雖渴望卻荒唐夢境糾纏。
翌日,陳千帆起了個大早趕去片場拍戲,沒睡好的人眼圈有點水腫。
從藝人員平日裡保養的好,正常人面對面肯定看不出來,但暴露在鏡頭之下又是另一處景象,為了上鏡他必須達到最好的狀态。
本來就沒睡好的陳千帆此刻隻能在劇組健身房跟跑步機纏鬥,好盡快消除水腫,以最好的狀态入戲。
清晨的健身房人不多,來的也都是有早戲拍的演員過來運動健身提升狀态的,整個場地一片哒哒的跑步聲,以及器械砸地的咣咣聲。
濕透的黑發被陳千帆捋到腦後,汗珠從額頭滑至眼睫,再順着臉側滑至線條分明的下巴滴落到跑步機上暈開,抑或是順着高聳的喉結滑落至衣領透出一片深色的陰影。
發梢處也有汗珠滴落,一點一點暈濕了陳千帆的黑色運動背心,貼在身上勾勒出前胸和腹部隐隐約約的肌肉線條。
導演徐斌路過,拍拍跑步機示意陳千帆停下。
徐斌是個人至中年突然打算進軍導演界的新人導演,三十出頭的年紀,很标準的中年男人長相,微胖,要說成熟倒也沒那麼成熟,剛入行的人沒什麼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正經的脾性藏都不藏,跟手下的演員也都打得火熱。
《溝壑》是徐斌的第一部電視劇,陳千帆能進這個劇組也純屬巧合。
出道三年來陳千帆一直處于緩慢上升不溫不火的狀态,直到去年,22歲的他憑借一部意外大火出圈的曆史劇中野心勃勃的小皇子一角上了把熱搜,文娛榜單不算靠前,但也因此曝光被年輕人的圈子所熟知。
顔值就不用說了,更可圈可點的是他那種深刻體會和拿捏角色感情的業務能力,從細緻的神态到整體的氣質,角色自然而然的白切黑也被他精準拿捏。
那一角色全程沒換過妝容,鏡頭也不多,但他隻憑演技就演活了劇中精于權謀野心深藏的皇子,屬實讓觀衆們被驚豔了一把,他也憑借這個角色提名了最佳新人演員。
那部曆史劇去年十月開播,十一月走紅網絡,趕上陳千帆生日又帶了一小波熱度,當時大街小巷有很多粉絲自發組織或是劇組宣傳專門買的個人熒幕投屏為他慶生,直接讓他在當時的網絡上被網友自組織評為“十一月男友”。
那次的小火讓徐斌在互聯網上看到了陳千帆,沒過多久就向他的經紀人遞出了《溝壑》的劇本。
眼見着導演過來了,陳千帆将跑步機速度調慢,改成暴走模式平複自己的呼吸,适應突然慢下來的跑步頻率。
徐斌胳膊往跑步機上一靠,故作姿态道:“小陳啊,哥跟你商量個事成不?”
陳千帆被汗打濕的臂膀水淋淋的,他撩起衣服下擺印掉滴落不止的汗,問:“怎麼了?”
平日裡嘻嘻哈哈的小導演此刻眼神飄忽,說話變得磕磕巴巴:“那個…周旋久是你哥啊?”
看樣子是沒安好心。
陳千帆神色一頓,看向徐斌質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和周旋久的關系從未在媒體面前公開過,包括他是陳見鹿親兒子這件事也很少和人提起,圈内隻有很熟的人才知道,滿打滿算一隻手也能數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