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礙眼,他隻能不自在地把目光挪開。
等周旋久扣掉電話,陳千帆故作平常,扯着狀似不經意的口氣問:“葉南楓還在糾纏你嗎?。”
“嗯?葉南楓?”周旋久将手機擱回桌上,啪嗒一聲響。
他被陳千帆冷不丁的問題問的有些茫然,又說:“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陳千帆沒什麼感情地答道。
周旋久又想起什麼,說:“對了,你是不是還有部他的電影要開拍了,再過幾個月?是計劃明年夏天開機嗎。”
陳千帆一愣:“什麼?”
感歎完又想起這是真的,陳千帆差點忘記這茬,意識到這點後又煩躁地揉揉眉心。
周旋久說的沒錯,陳千帆确實還有個葉南楓的電影,是幾個月之前剛進《溝壑》劇組的時候周旋久給他發消息問要不要去的,他看在周旋久的面子上隻能答應葉南楓那個他自始至終都看不慣的老男人。
可誰能想到電影還沒開拍兩人就先分手了,現在看來,這部電影反倒成了束縛自己的枷鎖,陳千帆隻覺得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拒絕。
想到這他心煩,不滿道:“你們都分手了,我也不想見那老混蛋,我可以推掉。”
“推掉它做什麼?都是機會,”周旋久不解陳千帆意欲何為,又問,“你對葉南楓敵意那麼大?”
陳千帆反感的毫不遮掩:“嗯,很讨厭他。”
“為什麼?”
“因為很在乎你。”
周旋久聽罷莞爾一笑,擡手捏捏陳千帆的臉側,調笑道:“很在乎我?”
陳千帆假意道真心: “嗯,非常。”
“倒是沒白養你。”周旋久笑意收不住。
陳千帆又問:“那你們是真的分手了嗎?”
他在意的是,這樣的分手不是鬧别扭短暫的分分合合,而是再也沒有可能複合的分手。
“你怎麼這麼關心這個?”周旋久更不理解了,“我可沒記得你有那麼八卦。”
對啊,自己又該怎麼說呢。
陳千帆有些煩躁地抓抓頭,抓亂了頭發:“不是,我怕你…吃苦。”
拙劣的回答。
“這能吃什麼苦?不用想了,沒可能了,”周旋久把手串一收,套回在手腕上,“徐斌導演的戲什麼時候需要我過去?”
陳千帆應道:“你OK的話明天就可以先去劇組看看。”
“好,那就明天,我去收拾行李。”
“嗯。”
周旋久起身,上了樓。
隻剩陳千帆一人靠在沙發上直勾勾盯住周旋久離開的背影,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看台處。
周旋久走後,陳千帆又拿過茶幾上一杯放涼了的水一飲而盡,壓了些心底混亂的燥。
次日,周旋久包裹的嚴嚴實實和陳千帆進組了。
雖然已經息影多年,但原有知名度和影響力的基礎下,再加上最近處在輿論風口浪尖,周旋久出門參加活動都以低調為主,此刻他身上黑衣黑褲黑鞋,眼鏡口罩帽子一樣沒落下,包裹的嚴嚴實實跟在陳千帆身後像個社恐的助理。
劇組取景在澤平市芙山區邊緣的山腰上,一座有些年頭的老小區裡。這裡符合大衆對老小區的全部刻闆印象,龜裂的石闆路,路邊的黃桷樹,被樹根頂起凹凸不平的人行道以及蹬着自行車上下班的學生上班族,路遇街坊鄰居還會熱情地寒暄說笑。
隻是冬天,到底有些蕭條。
小區内的樓房外貼滿早已泛黃的瓷磚牆面,常年的風吹雨淋讓上面沾滿了泥水幹涸後的痕迹,窗戶都是有色的綠玻璃襯出了房屋的年代感,樓頂上冒頭的常青松使其更顯老舊。
陳千帆周旋久兩人前後剛進劇組,導演還沒見到就見迎面就奔來一男一女,是和陳千帆年紀差不多大的對手戲演員,特熱情毫不見外地跑上來,樣子說是在和陳千帆打招呼,其實賊的直冒精光的眼睛早瞟周旋久身上去了。
陳千帆和周旋久介紹,說這是和他一起搭對手戲的演員,在《溝壑》劇本裡同為幾組家庭裡的孩子角色。
周旋久包成這樣按理來說一般人認不出來,可他要來組的傳言早在一天之内就已在劇組傳開,倆年輕人眼尖,一眼就認出包裝下的人的真面目。
女孩瘦高,皮膚白皙清透,自然卷紮利落的高馬尾,為人落落大方。她不怕生,滿臉期待與崇拜,直接沖上去握住周旋久手說:“周老師您好,我是徐思齊。我真的是看着您的電影長大的,我小時候就特别喜歡您,我全家都特别喜歡您,您可以跟我合照簽名嗎?”
旁邊寸頭斷眉一臉嘻哈相的小青年見狀也站不住了,屁股一怼直接把徐思齊怼了個踉跄跑走了,他趁機拿着紙筆湊上前:“老師老師還有我,我叫楊皓宸,我也想跟您合影簽名。”
兩個人點頭哈腰喋喋不休,直接演了出近水樓台先得月,熱情模樣的好似要把周旋久給吃了。
陳千帆歎氣,把兩個人往外趕,又被周旋久用小動作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