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報道,今日鶴櫻制藥被舉報進行非法試驗,實驗對象似乎為類人生物……”
電視畫面上出現鶴櫻制藥總裁沈楠鶴的臉。
賀盛景被吸引了注意,除了沈楠鶴,畫面中還有他女兒,賀黎帶她進過同一個酒店房間。
“哎,你老相好上電視了。”賀盛景扯了扯賀黎腳上的鍊子,提醒他看電視。
隻是賀黎淡淡掃了一眼,并沒有什麼的情緒,仿佛事不關己,又好像早都知道這件事情。
“不好奇嗎,畢竟你們差點就成一家人。”
賀黎垂下眼不語。
到了飯點,樓下人聲開始嘈雜起來,小飯館廚房排煙管野馬狂奔似的往外抽着油煙。舊窗戶密封不好,炝鍋的味直往二樓鑽。
樓上小孩中午放學回家,大概是沒考好。男人罵他,罰他不許吃午飯,女人也罵小孩,但聲音比男人小多了,估計也是個要面子的。
屋内倆人靜靜聽着,周圍鄰居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日常生活很近的地方居然混進來兩個不正常的人。
不好惹的,秘密很多的,沾滿髒污的。
賀盛景鎖了門,帶上口罩和帽子,低調地離開單元樓。
樓下是商鋪,街道很窄,路對面也是鋪子和居民樓,構造與他們住的差不多。
本來就窄的路邊有許多小攤販,霸占着面積,機動車基本上開不進來。
地面上不怎麼幹淨,瀝青混凝土鋪面坑坑窪窪,有塑料袋,還有爛菜葉,被車輪碾壓過的橘子。
賀盛景在小巷慢悠悠地逛,前面有個男人提着剛買的菜,大包小包的,看來家裡人挺多。
突然男人腳步頓了頓,喉嚨裡卡了一口痰,精準地吐在路邊排水小溝裡。
賀盛景挑起眉毛,繞過男人,挑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館子,打包兩份砂鍋。
他沒什麼生活經驗,剛出鍋的砂鍋拿塑料盒裝的,很燙,塑料被燙出一股味。他拎到鼻尖前嗅了嗅,勉強能接受。
回去的途中,經過一個水果攤。說是水果攤,其實就是個拉滿水果的闆車。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急的滿頭大汗,在與攤主讨價還價。
“老闆,真的不能便宜點了?我零錢沒帶夠,老婆懷孕了緊着吃,再讓我三塊吧。”戴眼鏡的男人指着稱重好的新鮮龍眼說道。他趿着人字拖,裡面還穿着襪子,腳後跟那處布料磨得稀薄,襪子快破了。
老闆是個中年男人,帶着草帽,皮膚黝黑皲裂,他一開口,帶着濃重的方言:“小哥,俺這是小本生意,要不你少稱點。”
戴眼鏡的男人還在為難。
“老闆,我幫他付了。”
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出現,熱情地幫戴眼鏡的男人解圍。
那女孩看外表是個養尊處優的,頭發燙着卷,精緻到發絲尖兒。
不知是哪位不食人間疾苦的大戶人家來體驗生活。
戴眼鏡的男人沒多客氣,白來的便宜沒有不占的道理,攤主也一樣,上門的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
賀盛景走到水果攤前,稱了跟上一個買家一樣重的龍眼。
“你也是買給家裡人?”漂亮女孩問他。
賀盛景瞥了一眼女孩,他的瞳孔顔色很淺,接近棕灰色,如果尋常人被這麼冷漠、沾着血腥氣的盯着,肯定會不舒服。
隻是女孩很有親和力,她一副不谙世事的樣子,笑容很甜美。
攤主也很開心,一下子促成三筆生意,尤其是女孩買的水果格外多,讓他掙得也多,今晚可以好好喝兩杯。
女孩有些可疑。
賀盛景走回家,路上特意繞了一下,他現在防着賀黎逃跑,又怕有人跟蹤,小心得緊。
開門前,他專門仔細看了一遍門上貼着的催繳通知,龍飛鳳舞的,寫字的人是個急性子。
屋内賀黎仍然坐在床頭,似乎沒有變過位置。
賀盛景把食物放在廚房,又去儲物間翻翻找找,找出一個折疊小桌子。他把桌子展開放在地上,貼着床邊。
把打包的砂鍋外面塑料袋除去,端着兩個塑料盒,放到小桌闆上,窄小的桌面堪堪放了兩碗。
席地而坐,坐在賀黎對面,他拆雙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賀黎,賀黎沒接。
其實坐下的時候,賀盛景是有些疼的,不清楚什麼原因,他莫名變得煩躁。
他掀起眼皮,從下往上看着賀黎,态度強硬地說:“不吃我就喂你,喂哪張嘴由不得你。”
賀黎接了。
塑料味的砂鍋湯不太好喝,但勉強裹腹,畢竟賀盛景現在隻想些吃清淡的。
大概是不符合賀黎的口味,他挑了兩根海帶絲就沒再吃别的。賀盛景倒是沒那麼講究,或許是真的消耗不少體力,他呼噜呼噜把湯都喝完了。
“吃。”賀盛景把洗幹淨的龍眼往賀黎面前推了推。
見賀黎用蔥白似的手指撥開龍眼外皮。
“你想“吃嗎?”透明的指甲泛着水光,指尖飽滿的果肉被舉到眼前。
賀黎可能覺得賀盛景很饞。
結果确實如此。
賀盛景俯身上前,張口,擦過手指皮膚,勾走龍眼。
都是甜的。
他此刻的表情很吸引人,可惜自己看不見。賀黎隻是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似地繼續剝,龍眼肉最終全進了賀盛景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