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随後又看向面前站着的兩人，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參差不齊的牙。他接通了電話：“邵老闆，好久不見啊，這次又有什麼需要？”

賀盛景一僵，這通電話談的顯然不是正經事，而校長又是這幅不避嫌的樣子。

已經不在乎了嗎？

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不屑于他們知道秘密？

應該是開了免提，邵老闆的聲音充斥着整個房子。

“新客戶來了，最新一批‘貨’最快什麼時候能到？”

校長說：“邵老闆，你知道的，最快也得等過年後啊。”

賀盛景側耳聽着。

過年後……下個學期開學。

他心沉了下去。

“行吧。”邵老闆回答的很不痛快。“那你記得再多喂點藥，上次送來的有一個喂少了，太不聽話了。”

校長陰測測地看賀盛景表情變緊張，故意拉長調子：“好——啊——”

通話結束。

“校長，貨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跟學校裡每屆都會失蹤的女生有關？”

賀盛景受不了校長像個毒蛇一樣盯着他，憤怒燃燒着他的理智，他懶得跟校長周旋。

校長露出一個恐怖的笑。

“小同學，少聽，少問……”

“如果我就要問，就要查呢？”賀盛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難不成能殺了我們？”

“小同學，讓人永遠閉嘴的辦法，可不止一種。”

賀盛景感到離奇的憤怒，這個校長，一直嘴上威脅他，惡心他。但他察覺到，校長隻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如果校長真的有本事讓他們閉嘴，就會在暗地裡解決他們，而不是用這種威逼利誘的方式。

那麼問題來了，原先賀盛景以為校長是三人中權力最大的，但是現在看來，不是他。

起碼校長沒權利調動殺害鄒茉的那種方式。

那種不留痕迹，出人意料，不被察覺的。

賀盛景看了一眼賀黎，賀黎表情不像往常那麼冰冷，反而隐隐透出遊刃有餘。

他們還好好站在這裡，主謀另有其人。

但想要引出那人，似乎隻能靠觸發‘走出校園’這個條件。

校長似乎看出賀盛景在想什麼。

他說：“你們出不去的，隻要在這個學校一天，你們就要聽話一天。”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後，外面已接近傍晚。辦公樓修的很高大，從頂樓往外看，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校園。

看着學校被一圈鐵藝圍欄圍住，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再度湧上。

除了北大門前有一條公路，其餘三個面全是樹林和小路，學校建在郊區，隻有一輛城郊班車每天經過一次校門口。

賀盛景想看街頭巷尾的人煙，但一眼望去隻有圍欄和樹林打造出的囚牢。

“賀老師，我想暴力突破這個學校……”賀盛景對着窗戶玻璃喃喃自語，他不确定自己是說給賀黎聽，還是說給自己。

身邊人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賀黎并不贊同。

但是之前他明明一直鼓勵自己去發現真相。

賀盛景被賀黎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弄得有些煩。

他沒賀黎高，他從下往上盯着賀黎的眼睛，淺色瞳孔倒映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而他就像一隻年幼的小獸，還沒學會掩藏自己的情緒。

突然，他眼睛一花，好像看見賀黎的臉突然沒了五官，整個面皮空白一片。

就像個出錯的程序，正在猶豫到底要加載運行哪一段指令。

如果賀盛景記憶沒有被幹擾的話，他一定能聯想起第一次在賀黎辦公室接受輔導的那一天，賀黎也是同樣的表現。

運行程序出錯，指令出纰漏。

他再一次完整目睹了賀黎出現異常，并且沒有失去記憶。

夢中的世界，開始不受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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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之外。

“這不可能！我完全隔絕了‘監獄’和‘學校’！為什麼‘實驗體’還能潛入到目标身邊！”

吳奏太過驚訝，她不滿地大叫着，良好的教養被丢到一邊。

青年安撫道：“噓……别急，奏，快進到最後一段劇情了，讓老金去殺掉他們。”

“可是……這種不合邏輯的異常，目标會察覺到異常的……”

“事已至此，關鍵不要讓他意識到這是虛構的夢中世界，找到‘門’就能出去。至于他察覺與否，隻要我們快他一步，就可以完成任務。”

“最麻煩的，是那些産生自我意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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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

賀盛景感到又驚又疑，賀黎站在原地沒動，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