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的血?”
鼻尖聞到一股極濃郁的血腥味,溫漓的心在摸到黑袍上的血時猛地懸起,安德烈知道向來沉默少言,極有可能受了傷不說。
“哪裡受傷了?”
安德烈看着溫漓匆匆忙忙撩起他的衣擺,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唇,眉宇之間的擔憂。
“嘶——,傷口怎麼裂開了,疼嗎?”
明明受傷的不是他,可他看起來卻難受的要哭了,如此的……
嬌氣。
安德烈垂眸,腹間早已被血染紅,強悍的複原能力讓破碎的内髒愈合了七七八八,裂開的是表皮,隻是看起來吓人,這點疼痛比其他曾經受過的傷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曾被激光穿胸而過,也曾被抽出脊骨。
S級别的軍雌有強悍的複原能力,除了他的羽翼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複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經曆過測試,一般三至四天能長出血肉器官,骨頭的話會慢一些,但是十天之内必能長好。
疼痛對于他而言像是影子,如影随形。
從來沒有誰問過他疼不疼,隻在乎他會不會死。有些事情必須藏在肚子裡,有些話絕不能說出口。
他的師長沒有,他身居高位的雄父更不會。
現在溫漓問了。
莫名其妙,好似鬼使神差,安德烈開了口。
“疼。”
他從未說過疼,不知道說這種話時語氣得軟,硬邦邦地從口中吐出不像撒嬌更像是一場嚴肅的書面彙報。
溫漓第一天見到安德烈就知道對方的忍痛值有多高,他被他從籠子裡解救出來的那天渾身破爛成那樣也沒喊過疼,現在忽然喊疼,這傷口一定非常嚴重。
溫漓慌了神:“疼,疼,疼的話怎麼辦?”
明明是他問的自己,可現在卻手足無措地反問他該怎麼辦。
安德烈垂下眼眸,心裡忽地冒出一個想法:像溫漓這樣的雌蟲到了帝星會被欺負的吧。
他生的太好,唇紅齒白脆弱嬌氣,硬邦邦的軍雌不讨雄蟲的喜歡,像他這種溫軟又漂亮的雌蟲最受雄蟲的喜愛。
安德烈想到自己那些嫁給雄蟲的部下飽受摧殘的模樣以及曾聽過的不堪入耳的陰私。
安德烈的視線投向溫漓的右手腕,那裡殘留着極淺淡的青,這樣淺淡的青本該難以察覺但他實在太白,以至于一點瑕疵都引得人不由不注意。
那痕迹已經三天了。
手腕被他一捏都會留下一圈青紫,那覆蓋背脊的傷痕許久未消,輕輕一戳都會控制不住流淚,眼尾會發紅,很容易讓那些家夥對他擡起手逼着他一點點落下淚來。
白皙的肌膚細膩順滑,更是輕易就會勾起某些具有特殊癖好的蟲的欲|望。
溫漓受不了那樣的摧殘,他是需要保護才能活下去的嬌花。
“呼——”
腰腹間忽然來的輕吹,垂在身側的手指猛地收緊,安德烈垂眸看着附身在他腰間的人隐藏在衣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
“吹一吹就不疼了。”
安德烈那雙冷靜的金眸此刻發生了極大的震顫,仿佛天地翻轉,平靜的海面驟然掀起狂風巨浪,他悄然擡起青筋暴起的手臂,細軟的發絲在主人毫無察覺的時被撩入大掌,輕輕地摩挲。
垂着頭還在吹起的溫漓并不知道他笨拙的安慰差點摧毀了一顆冷靜的心,将平靜的面攪動了天翻地覆。
指尖驟然探入了那柔軟的發絲中輕柔但不可抗拒地迫使對方擡起頭,溫漓擡眸看向安德烈微微怔愣,那樣的神情無辜又天真。
安德烈掩去眼中的色彩:“溫漓,我帶你離開。”
溫漓懷疑自己聽錯了,反問:“什麼?”
安德烈感受着手中的柔軟,低聲:“我名安德烈,是瑞納金帝國三皇子,我已和帝星取得聯系,帝星的飛船現已在路上了。”
溫漓說他們是同甘共苦的朋友,他理所應當要照顧他。
他買下了他,救命之恩怎麼能不回報。
他不僅會帶他離開,還能保護他。
同甘共苦的好朋友。
他們已經同患難,現在該共甘甜了。
*****
與此同時,帝星正是深夜。
一條無線電報忽然闖入了帝星的皇家暗線,有誰滿臉凝重地朝皇宮深處疾步而去,很快一批帝王的私衛被召集被送上了救援艦隊,目标22星系G1887星球。
一個都沒有在星際地圖上留下标記的偏遠之地。
星艦在空中蓄能後跳躍空間,幾秒後消失在夜空中,巨大的光面天頂上有個颀長的身影仰頭眺望,他右手握着權杖的頂端上一隻展翅欲飛的金色雄鷹死死要住長蛇的七寸,目露兇光。
猛禽鷹隼,帝國皇族的象征。
這個夜晚注定有誰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