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好看的,比阏氏陵的小溪溝壑差遠了,沒魚蝦可撈,也沒有可光腳涉水的地界。他不知道,鮮梣鐘情這裡的哪點。
幹淨。幹淨。幹淨。還有幽雅的人。幽雅個鬼。前幾天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國際大明星,因吸毒死在公寓裡,好像祖籍就是該國的。
幽雅是裝飾。是品牌。在明亮的另一面,是更深刻的值得思考的問題。天馬行空這個幹嘛,關他啥事?
鮮梣說他啥:溫良恭儉讓。太對了。除了成績倒數,自己真是無公害。
“我租了條船,我們——”
“你自己劃去!”
蔓延順勢在水邊伸出來的木架子上頭坐下來,兩腿往下一垂,差一點點,就能摸到水。
“那算了。”鮮梣也在他旁邊坐挨下來,“想去餐館吃,還是——”
“我想念延鶴一中門口的肉夾馍呢。”
蔓延試探着,用闆鞋的鞋尖點了點水波紋。
鮮梣把頭蹭到蔓延的下巴那裡看着他,“如果航班允許的話,我倒想‘一騎紅塵小延笑,無人知是外賣來’。”
滾!你個舞文弄墨的鑽石塊。
“步魯克林的中餐館倒是有幾家,但味道最純正的隻有港口附近的這家鹵味居,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習慣。”
不大的門臉兒,門口排隊的人長出二裡地去了,各種顔色皮膚的人都有。
“鹵味居”的金字招牌高高懸挂,還有不少新遊客在那裡拍照。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我沒有耐心給你排隊。”蔓延黑着臉,對着紅牆綠瓦的熟悉給鮮梣冒冷氣。
“小傻瓜。”鮮梣一眼望到隊尾,“咱們有貴賓卡,好嗎?”
蔓延對着菜單,點了孔府烤鴨和油焖大蝦,還有吊爐燒餅和兩個涼菜,又來了點簡單的湯水。
“晚上還吃這家行嗎?”
“連吃一周,都不帶讓你吃重樣的。”
撂下筷子,蔓延問剛與服務員交待完的鮮梣,“你要午休嗎?”
鮮梣笑道:“老天沒下雨欸。”
蔓延起身離坐,再給你守候,我不再姓曾經的曾。
還是蔡化那輛車的等候,鮮梣追上來将人半擁着讓上去。
步魯克林的森林從外觀看也沒什麼奇特之處,遮天蔽日的原始樹木,跟紀錄片中的種種大差不差的。
車子往林子深處開了不是很遠,還沒到跟前兒,就見一位長着卷曲金色的中年男人,背着獵槍站在一座木屋門口。
他們寒暄握手,對方一口流利的漢語讓蔓延咋舌。
“小延,這位是濟缪爾·奧德賽先生。”
蔓延有點發傻,他一時間沒能明白鮮梣又做的什麼“局”。
男人看着他,不住地點頭,然後又用蔓延聽不懂的話跟咱鮮梣交流。
說背人的“壞話”呢吧,幹嘛不讓我聽懂?
推門而入,裡面别是一番天地。
空間很小,一張不大的木床,燃起火焰的壁爐,地上鋪着不知什麼動物的皮毯。
床上有雪白的被褥和枕頭。床旁有桌。頭頂有一盞古老的吊燈。在房間的西北角處,有一間隔斷搭建的玻璃洗手間兼浴室,它與木屋的整體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鮮梣高興得什麼似的,過去把浴室的簾幕拉上,一圈蔓延,“你先去洗澡。”
大白天的洗什麼澡,離天黑還早呢。
“去洗嘛,森林裡天黑得很快,我們是等不到看夕陽的。”鮮梣又道,“他們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搭軍用帳篷,不用害怕。”
蔓延看了看腕表,也差不多下午四點了,早晚是那麼回事,洗了澡,折騰一會兒,暫時先不吃晚飯了,打會遊戲也不是不行。
洗完了,蔓延正發愁穿什麼的時候,鮮梣隔着玻璃門遞睡衣。
他剛想罵,再一看自己的下半身,就适時地朝和平方面發展了劇情。
再出來一看,木屋中間有了新東西,兩隻旅行箱,甚至還有一個小冰箱什麼的。
魚羊,你打算讓我跟你在這遠離塵嚣的地方往多久?
鮮梣從冰箱裡拿出果汁,“魯菜口重,你剛才吃得好開心。”
蔓延喝着,睥睨此人,我根子紮在北方,好重口味,難道不合理嗎?
“上床玩遊戲吧。”
好貼心,我再嘴欠就矯情了。
蔓延再把室内冷眼掃了一遍,誰設計的,學古人呐,造房子不給放椅子,坐席子上打王者嗎?
看看堆在床上的雲朵,再看看腳下的皮毛毯子,他隻得向“高貴”的生活品質舉了白旗。
雲朵好暖,柔到讓人心動。
倚着幾個靠枕,蔓延喝着爽口的果汁,劃開了手機頁面,看看有什麼消息沒有。
鮮梣往壁爐裡又添了幾塊木頭以後,從地上的包裡取出來一袋子零食放在蔓延手邊,還碰了碰他的手,輕聲問:“喜歡這個松木味嗎?”
一貓上床的時候,蔓延就聞到了被子裡散發的特殊味道。
入鄉随俗,鮮梣待過的空間總喜歡弄得香噴噴的,還好,他對高級的味道不過敏。
“莫丹美術館跟濟缪爾·奧德賽之間有什麼聯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