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調向在暗裡低首沉思的曾潸蔓延同學。
等這位感覺到周遭的異樣,才警醒過來,擡腳走掉。
魚羊,最好你栖息的湖水現在立馬幹涸,讓你翻白晾肚皮成了魚幹,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這場面尴尬之極,蔓延最不願的就是活在鮮梣的“陰影”之下,而他哥偏就喜歡把人推到台前。
他不被氣死才怪呢。
鮮梣自我解嘲着,“完了,我把人給氣跑了。”
女孩子們都看向段綢,但沒誰敢直說:我們玩大發了,小曾不樂意了,班長慫了,這是啥世道?
節點,還得是楊總力纜狂瀾,“鮮梣,滿足一下大家的渴望吧,小曾那邊有我呢。”
“楊總萬歲!”
“小曾!”
蔓延聽見楊老師叫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他不是不明白,鮮梣在逗人開心,可他面對衆人有打不開的心結。
許崇和孫傑排在他們老師的身後,繼續二人的保駕護航工作。
已經過去的兩年,蔓延跟楊老師接觸不是很多,真如應驗了那句話:敬而遠之。
敬是真的敬,遠遠地看着,不失一種難得的好局面。
師生們找了一塊較為安靜的角落說話,越來越善解人意的孫傑還随身攜帶了一把壓縮傘,交給許崇,“給他們遮着點。”
“你呢?”
許崇望着臉色給曬得紅通的男孩。
“我皮糙肉厚呢。”
蔓延很怕老師跟他提鮮梣的事,但實際上人家避重就輕地拿出手機,耐煩地給他講解一套語文模拟卷。
媽耶,楊總——我服了。
光陰流逝而過,在約好的時間,童鞋們又都回到了初始地,上了一輛大巴車。
鮮梣跟段綢交代着,吃在“海臨樓”,他和蔓延要去趕飛機,就不到場了,請她做好周旋。
“不給你節省,我們會胡吃海塞的。”
段綢對着二人唱贊歌,“班長,小曾,祝你們一路順風,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上了車,蔓延看到蔡化坐在副駕駛座上打瞌睡,而司機是一位新面孔。
“他是馮州哥,”鮮梣升起擋闆以後,跟蔓延解釋道,“也組隊和我們一起去。”
“啊?”
弄不懂了,就一趟奧數比賽,至于搞這麼大陣仗嗎?
“B國的苛本哥根大學,跟我們步魯克森林1号的家隻隔着一道山脈和一片海洋。家裡外頭兩邊跑,不帶過硬的人,爸爸也不放心。”
他冰着臉問,“就待一禮拜,是嗎?”
“這——不好說。”鮮梣慢慢道,“十一号開賽,比賽完了,我們自然就回去。”
那比賽之前的十天,我在異國他鄉順便陪你談個情說個愛?
“世界這麼大,我想你讓長長見識,再重新認識一下我的為人。”
蔓延給他迷離的眼神所迷惑。
“今天廣場上的這出戲劇你又是幕後‘導演’?”
?
“我真不知情,成天累成狗似的,哪兒還有心思管那些,我琢磨着,應該跟爸爸脫不掉關系——”
沒等他再往下說,蔓延伸嘴就親住了嘴角。
老是山不搖來,地不動的,突地給你下子熱忱,鮮梣措手不及地臉紅心跳着,摟住他的後頸,給人加深了綿長。
車停,在等前面的紅燈。
蔓延把頭擱在鮮梣的肩頭,傾聽着他的呼吸。
好熱,有股子沖勁兒叫人魂不守舍。
“有胃口嗎?”
蔓延不說話,用牙齒叼住了他衣服的針腳。
“……怎麼也得吃一點吧。”
鮮梣的手穿過蔓延的單衫後身,爬上他柔軟細膩的後背,揉捏着,如夢如癡地說,“不用去飯店,我叫他們訂了拿過來,我們就在車上吃。”
再多的山珍海味,也解決不了此刻的難題。
蔓延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鮮梣又何嘗不是?
吃了飯,蔓延開始犯困,鮮梣想辦法給他解困。
“想聽什麼?我來給你講故事。”
“不想聽什麼。”
“那我陪你一起玩遊戲。”
“不想玩。”
鮮梣給氣笑了,一下子把人橫過來抱上自己的大腿,“要不我們幹點‘正事兒’吧。”
“如果你不想讓我掉頭就走的話,可以恣意放縱一回試試。”
鮮梣噙住他的耳垂兒,“是你把我想歪了,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像我這樣的‘希望之星’,滿世界打着燈籠你都難找到第二個出來。”
蔓延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就不是獨一無二的?”
動作嬌氣得像陽光一般和煦,映照得鮮梣沉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是是是,為了養活兒你這個“舉世無雙”的小祖宗,我已經“黔驢技窮”了。
“小延,我……”
蔓延從他腿上下來,恰當地躲開了對方那種追索的眼光。
“還是給我說說你過去奧數比賽的故事吧。”
引入一個話題,也就等于把不該發生的行為方向丢進了大河裡面。
兩個男孩,都是相當明确的人,也更懂得尊重。
因為心照不宣,才更讓他們為彼此神魂颠倒着。
有些事情太早發生,不見得會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