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誰把蔓延搶跑似的,鮮梣拽着人就往設計大樓兩個人的家裡跑。
進了門,鮮梣就七撕八扯地把蔓延身上的西裝脫下來,“以後别穿這個,看着它,我心翻騰。”
蔓延的身材和氣質與西裝的式樣特别搭,胖一點則肥,瘦一點則柴。
蔓延咬了咬他的耳朵,“我去洗澡,然後吃飯。”
上趕的熱情激發起了反彈,鮮梣抱着他的脖頸又是一頓搏殺。
“吃過飯,我們睡覺。”
你剛說的,要去上課,咋又變卦了。
睡睡睡,再瞌成pig,美院就和我說拜拜了。
“你上晚自習,我得排練節目。”
生活節奏一出接一出,排得跟針紮似的,就是沒談戀愛的時間。
蔓延在身邊睡着,鮮梣則靠在床頭抱平闆看彩排的流程,最後的一次大聯歡,他定要把事情做到極緻。
沒有更好,隻有盡心盡力。
時間緊湊,鮮梣早把蔓延的跑步和唱歌改成了随機練習的形式。
看哪天課表安排得松動些,蔓延就去個半天的。
依鮮梣的說辭:萬變不離其宗。
晚四完了,鮮梣還沒有回來,蔓延硬着頭皮去學校大禮堂找他。前邊沒有來過,對于鮮梣的工作,他不想造成幹擾。
觀衆席的最前方,鮮梣坐在中間,周圍是一群子人,有演員,也有藝術指導老師。蔓延給自己找了最隐蔽的角落坐下來。
段綢身穿鮮豔的苗族服飾,伴着歡快的音樂,邊舞邊唱着一支原生态的民歌,在她的身後是幾個伴舞的女孩子男孩子。
唱到一半,突發事件有了:跳舞的一個男生摔倒在地。
吓得其他人停下了自己的步調,上前問詢。
話筒一收,段綢雙手掐腰,“我說小包子,你還是小學二三年級學過的苗族舞,非要在這麼重要的當口逞能,再這麼着我就罷演。”
在台下角落偷瞧的蔓延不禁莞爾,怪不得鬼畜包自習不見人影,原來擱這兒當練習生呐。
底子弱,砸鍋了。
“誰叫我長得漂亮呢,如果不是我太奶奶攔着,我現在早成新生代的舞蹈家了。”
被兩個同學架着,包筝連哭帶嚎地對台上喊,“鮮梣哥,當初我們倆一塊學的,還參加了我們地方台選送的精品節目參加過春晚的。你說句公道話呀——”
耶,昨天是誰叫嚣着要當督察來着?
别人是為準理想拼搏努力,你是為了找尋準理想不甘人後啊!
鮮梣咬着後槽牙暗罵,你個二鬼子,好漢不提當年勇,我最讨厭捯舊賬了,是你非要舊夢重溫,關我屁事。
段綢手扶着苗族頭飾,一步三搖地下了台,“班長,我要求把小包子撤掉。”
“你敢!班長不會答應的。”
女孩子的柳葉眉都立了起來,“班長,我拒絕參演,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包筝撇開衆人,追到段綢跟前兒,用手點指着,“你瞧,你瞧,厲害起來跟來跟王熙鳳似的,啊,你不是三角眼,是鼓鼓囊囊的大金魚眼,是不是睡覺都不閉眼啊!”
段綢的眼睛非常漂亮,大大的雙眼皮,眼眸閃動,不然怎麼能叫李結心動呢。
“班長,他他——”
段綢氣得兩個柔肩直抖。
“我什麼,你倚仗鮮少袒護你,老是一手遮天,我又不喜歡女孩子,幹嘛要受你頤指氣使。哼!”
“等着呃,總有一天,我非得叫松鼠把你踹了,就你這個朝三暮四的濫·情人!”
包筝豐美的脖頸一挺,“有能耐你叫他這輩别理我啊,我求之不得呢,追求我的人從一中大門口将來得排到公大的後門。”
剛好趕來的勾凇直沖段綢作揖,“段大奶奶,您口下留德,成麼?”
“老婆奴!”
段綢過去踹了他一腳,“你特麼在‘奶奶’前頭加上‘姑’字成麼?”
包筝樂得絕倒,有鮮梣在,又有松鼠這個擋箭牌,他不怕鬥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呢。
鮮梣與藝術指導在小聲交談,包筝扒着老師急赤白臉地表白,“指導,為了參加這次‘五四’文藝彙演,我可是連老命都拼上了,功課一點兒沒落下,還讓我爸找了舞蹈學院的老師短期培訓我,你們要是把我的節目撤下來,”
他往鮮梣椅子的扶手上屁股一墩,“我就不活了,丢死人了。讓我浪費了幾噸的感情,無緣無故地說撤就撤,誰能受得了?”
見天兒跟打了雞血似的,有事沒事就跑到文藝部臭顯擺,目的性超強。
大家心裡都明白,本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礙着鮮大少的面子,真把這塊爛肉拒大門外,恐怕會惹鮮梣不高興。
指導老師隻是瞧着鮮梣笑,後者直往後閃身子。
可我們小包兒還擱那不識趣地叫:“比我不濟的有的是,别叫我點名兒,說出來大家都不好看。”
隐藏在簾子後頭的蔓延以為包筝指的是自己,他是神秘嘉賓,從來不參加公開場合的排練,也沒有誰一睹他的芳容,但整個延鶴一中都知道整台晚會他是“壓軸”的那個。
“哦,你說說,哪個表現得比你更糟糕?”
話在刀尖上,鮮梣偏就是不退不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