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不認娘,娘不認子。
活了不養,死了不葬。
再一說,現在的陳奶奶沒有可怕的,兩個吃泥巴的小娃娃已經長成參天大樹,還有鮮家父子在背後撐腰,敗家兒子怎麼耍渾,也鬧不出圈去。
“您要是不拉我一把,我隻能找勾凇要倆錢花了。”
“敢!”老太太怒火中燒地拉開門,嗓音洪亮地喊,“你要是找小凇的麻煩,我就報警。”
蓬頭垢面的勾址撲倒在母親腳下,抱住老人的大腿不撒手,“親娘,親媽,您老人家要是不救我的話,你兒子就得給債主子剁了喂狗。”
人怕當面,樹怕剝皮。
老家兒嘴巴再剛硬,也抵不住小輩兒幾句軟話。
陳奶奶遇事不慌地說:“我防着你來這手呢,拆遷款根本不在我手裡。”
“騙不了我,您向來都能把錢攥出水來。”
勾址左右開弓扇嘴巴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又不是武曌,還能把自個兒孩子掐死?”
老太太冷笑幾聲,“又賭又嫖,是我教給你那樣兒做人的?”
“從今往後,我給您老人家都改了還不成?”
狗改不了吃使。你要是改了賊性天地都得翻個兒。
“别跟我這個将死的老婆子發毒誓,不值。”
陳奶奶面如死灰地說,“你我母子早已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來——”
“噌”地,勾址從懷裡掏出一把雪亮的利刃,在母親眼前晃着,“我要讓你老人家看看兒的決心。”
老人嘴角抽搐,“你想殺人?”
“我既然敢來,就抱了一顆恒心。”
刀光閃動,血流滿地,落花飛濺般的血點子噴在了老人身上。
勾址撿起斷開的小指舉給母親看,“這回您信了吧?我要是再死不悔改,斷腕也沒啥……大不了的……”
十指連心,劇痛難忍的他呲牙咧嘴着,豆大的汗珠子噼噼啪啪地往下掉。
“你……你這個孽畜!”
陳奶奶氣得渾身顫抖,兒子有備而來,斷指給她看,年紀大的人,受不得血光,明擺着要拿走她的這條老命。
老太太要是沒了,勾址順理成章地成為第一繼承人,哪裡就輪到孫子輩的勾凇。勾家的家事,蔓延可就摻和不上了。
老人平時沒病沒災的,連感冒都少有,那也是胡姨照顧得仔細,再加上現在又有了洛杉的陪伴,老太太每天每都樂得合不攏嘴。
就算老人心理建設再充沛,也經不起這種缺德兒子的禍害。
陳大媽一口氣沒緩上來,休克過去了。
勾址見狀,把斷指捏在創口處,瞅都沒瞅老媽一眼,落荒逃跑了。
這段是戲碼沒錯,但為了效果逼真,他勾址也是動了真家夥的,現在他得麻利去醫院接手指。
一天二十四小時,三班倒,蔡化都有派人監視勾址的行迹。
當班的年輕人,跟蹤勾址到了陳奶奶家樓下,當看到他血葫蘆似的從上面下來,就知道大事不好。
立即聯系幾個同事過來支援,自己蹿上樓,進了奶奶的家門,看到老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趕緊給老太太實施心肺複蘇術。
高考結束的第一個清晨,鮮梣跟爸爸,廣行等人都待在分局。
鮮思柳死了,得通知她的父親鮮忠國前來認屍。
好容易把電話打通,隻聽對方哔哔了一通。
“這丫頭死啦?喜事啊,省我丢人,也省得她守活寡。我們早斷絕了父女關系,你們警方愛找誰找誰去。姓鮮的腦袋天下有的是,唯獨我老頭子跟她搭個不上,她那些髒錢我不惦記!”
鮮老爺子沒等回話就把電話掐斷。
接線警員直撇嘴,“天下還有這樣不講理的爹呀!”
這叫不講理?是冷酷無情才對吧。
高督察無奈地對妹夫鮮輩說:“鮮思柳的後事就有你全權代理吧。”
廣行接過話茬,“我來處理。”
鮮梣踏一步上前,“家裡的事我也能承擔一些。”
不僅僅是喪葬事宜,她那個掃帚星兒子該怎麼交代,也是個難題。
鮮輩跟督察從長計議,廣行接了一個電話,然後站到領導身邊候着。
上司看出端倪,用眼神示意他有話盡管講。
“陳奶奶住院了。”
“你說什麼?”
鮮梣猴急了,“我奶奶怎麼了,她生病了嗎?”
祖宗,你先别鬧翻天。
“蔓延還不知道這個事,奶奶不讓告訴他。”
營造跟拉紮二世的設計方案都沒通過,下個月的第二輪投标如果再失敗,不管是鮮氏還是拉紮都會名聲掃地了。
大家不約而同把寶都壓在蔓延身上,這也是破釜沉舟之舉。
蔓延去意大利采風,尋找靈感來源。奶奶絕對不想拖孩子的後退。
“你帶着鮮梣去看奶奶,”鮮輩對廣行說,“如果延鶴看不了的話,馬上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