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是睡美人木有錯,肌體橫陳,表情淡然,再專業不過的模特,鮮梣卻是最差寫生人。
潦潦草草勾了幾下,筆一丢,又撲在蔓延身上作亂。
下面那個“嗤嗤”地笑,“又沒有人跟你搶,虎口裡奪食呐!”
“溝壑難填,我饑渴難耐。”
都折騰半宿了,還難耐,我懷疑你是不是阿弗洛狄忒附體。
差一步之遙,水火相搏。
“我不做到最後。”
鮮梣的聲音柔和萬分,簡直可以擰出水來。
蔓延的貝齒咬着他臂上的肌肉,“你快點來翡冷翠來找我。”
“嗯。”
鮮梣心說,你急我比你更急。
箭在弓上,發不出去,我要憋出病來。
“創作都有疲軟期,現在我們都被低氣壓籠罩。”
在理兒,一個不行,倆不行,平時養了這麼多智囊,苛大這塊大餡餅,就吃不上嘴?
“你不在旁邊,我怕我沒有支撐,會倒塌。”
我又何嘗不是。這天天膩味得慣慣的,突然單挑,寂寞怎麼得了。
……
“哥,我給你。”
鮮梣正在心裡交戰,沒大聽清楚蔓延如蚊如蠅之聲。
是他自己想明白的。
一生的交付,在他們這裡,從來都不是拳拳到肉。
禁不住熱血上湧,胸口窩發痛地說:“我能忍住,信我。”
過了半天,沒能聽到回音。
“寶兒,今天不是時候……”
鮮梣聽到了蔓延的呼吸,他不敢再動,輕輕一攏,軟糯香甜的一團已經盈盈滿懷。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鮮梣又掙紮了好一會兒,他才沉沉睡去,在夢境之中,他好像聽到見蔓延在說話——
“我的魚呢?”
“你的魚……是什麼名字?”
“小王八。”
操,我家小三兒好不要臉。
你特麼把誰綠了!
突然,渾身是血的蔓延往下墜落,并極力在抓他的手,“哥——哥,救我……”
鮮梣騰躍而起地去抓人,一把抓空,他大夢初醒地坐了起來,“蔓延!”
他居然做了一場駭人的夢。手摸處,人去枕涼。
看到一顆紅心落在左手虎口處,鮮梣笑完又撓頭,晦氣事一宗接一宗,忽然讓人感到了恐懼。
我怕什麼?沒人傷害得了蔓延。
拿起手機,問話老蔡:
【你們登機了嗎?】
【蔡化:馬上。】
【鮮梣:你們一共幾個人做蔓延的親随?】
我們都是精兵強将,還能把你老婆看丢了不成。
【蔡化:我,馮州,善漠,還有那三個大傻比。安全科又從特警隊招收了六個剛剛退役的棒小夥兒候在意大利。】
【鮮梣:有李結的消息嗎?】
蔡化不回答。
【鮮梣:你吃啞巴藥啦?】
【蔡化:李結出了車禍,人都給炸得成灰兒了。】
鮮梣的頭大了一圈,居然沒人及時跟我彙報。
【鮮梣:哪會兒發生的事?】
【蔡化:三天前。】
專門有一波人馬在暗中“保護”李結,他的一舉一動蔡化這邊都會得到報告。
李結在苛本哥根漢學院預科班學習德語,獨來獨往的日子還算消停。
舉目無親,并非是壞事。
事發當天,李結下晚課駕車回住所,經過一片寂寞林的時候,橫空飛出一輛車子撞向了他,旋即“嘭”地一聲巨響,又随着火光沖天,連人帶車葬身火海。
身為路人的他們報了警,經過當地警方緊鑼密鼓的勘驗,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車毀人亡。
【蔡化:不知道是李結得罪了什麼人,還是他爸爸的爛賬算到他的頭上,反正這個臭小子徹底涼了。】
我不信,最硬的骨頭哪能死得這麼容易?很可能是敵人玩的障眼法。
壞人都死絕了,隻剩下好人,戲還怎麼往下演?
【鮮梣:時刻提高警惕,陌生人一概攔截。】
放寬心,我們在蔓延周圍拉一張電網,不管蒼蠅還是蚊子,都讓它有來無回。
【鮮梣:再派遣幾個人看着闫羽女士一家。】
蔡化心道:瞅瞅,到底不是後媽養的。
鮮梣還想再逼叨,蔓延忽然給他發來一條訊息:
【哥,我想你,我愛你。】
緊接着,又傳過來一張他倆相擁熟睡的肖像速寫。
……
一瞬間的美,逆向之流,把人征服。
慣性詞窮,突兀地捧出一顆熱烈的心,叫鮮梣心潮不禁澎湃。
敲打出來的字迹,都是無聲的。
我要你親口傾訴纏綿。
分離的每一天,我都要聽到你輕聲悄語說愛我。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特麼能急死。
【鮮梣:把蔓延的後影拍給我。】
【蔡化:我壓軸,你老婆進機艙了。】
懂什麼叫壓軸嗎?亂甩詞兒。
你那個叫壓陣。
天若有情天亦老。
從此天各一方,你跟我終将會戰勝自然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