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競烨看見利思周,撇下媽媽就跑過來,“周哥哥,跟我去撈魚。”
利思周彎腰把男孩抱起來,“撈上來的魚和蝦,玩一會兒,我們還要放回到大海的,不然它們會想媽媽哭死的。”
“沒問題。”
小競烨胸脯挺挺着,“誰不守信,誰就是小王八。”
闫羽阻止道:“小烨,别說髒話。”
“我沒有說髒話,我姓王,小王八就是我,我就是小王八。爺爺說過的,‘八’字在我們中國人代表吉祥和發财。”
母親佯裝生氣,“胡攪蠻纏,跟你爸爸一個德行。”
小兒子闆起臉,“媽媽,是你在說髒話。”
闫羽詫異,自己反被将了一軍。
“兒子,德行的字面意思是道德和品行,不帶罵人的。”
王徐一闆一眼地解釋,到說完又覺得自己跟沒說一樣。
“不對。”
小競烨在鼻頭下面伸出食指晃了又晃,“奶奶告訴我的,說一個人‘德行’就是罵他不中用。”
老媽,幹嘛跟小孩子講這些有的沒的。
“思周,帶小烨去那邊玩一會兒。”
“哼,你沒出息,不說理,還趕人滾球球。”
“好啦,烨烨,我們去岩石那邊玩藏貓貓好不?”
“好耶!”
男孩子摟住大哥哥的脖子,“我能跟你提個小小的要求嗎?”
“我做錯了什麼嗎?”
利思周的臉上明顯有了緊張感。
“你能不能别喊我烨烨,好像在叫我‘爺爺’似的。”
利同學的羞恥心碎了一地。
王徐教授聽了抹着鼻子笑。
闫羽的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
“還是擔心鮮梣那邊嗎?”
妻子搖頭,遠望着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你不覺得這個男孩子很有心機嗎?”
啊?
王徐打愣,“沒有吧,思周并不喜歡過于讨好别人。”
“那他為什麼對咱們兒子這麼好?”
“心理折射。”
受挫受苦的童年,試圖再一次治愈自己。
利思周把小男孩扛肩上,在沙灘上奔跑,一陣陣海浪伴随着他們的笑聲,不分彼此。
王徐攬住妻子的腰肢,“我找私家偵探查過這孩子的身世,清清白白。”
“我想把胡姐姐請過來替我們照顧小烨。”
闫羽的頭擱在丈夫的肩頭,“鮮梣能茁壯成長,胡姐姐功不可沒。”
“這……”
即便胡姐姐沒意見,鮮梣也不能讓老人漂洋過海來給咱們帶孩子呀。
“我倒早尋思好了人選。她要是拒了,你就不用放飛夢想啦。””
“誰?”
“你猜猜。”
“利同學不行,打短工勉勉強強。”
“聽你的。”王徐笑道:“使勁猜謎語。”
闫羽剛要說話,鮮梣就打來了越洋電話:
【媽,蔓延明天下午到,你們去機場接他。】
【啊……媽媽一定去。】
淚流滿面的闫羽撲在丈夫懷裡泣不成聲,“小梣喊我了呀……”
“他原諒你了。”
王徐揉着妻子的秀發,是你自己解不開心結。
“我們給小梣小延布置的新房他們會喜歡嗎?”
“媽媽的肉,哪有不好的道理。”
王徐若有所思地,“你讓鮮梣跟他洛杉媽媽說說,能不能到德國幫我們帶幾年孩子,等競烨上了中學,我們就把他送回國内讀書。”
這倒好,磨叽了半車的話,自己把鍋端上了桌。
“你讓洛杉妹妹給我們——”
“我覺得人家準同意。”
闫羽醍醐灌頂。
“洛杉嗓音好,我們可以請一位聲樂老師教教她。”
小競烨跩着兩隻小肥腳在前面跑,利思周在後面追。
“你抓不到我——哥哥……”
小男孩摔倒,吃了一嘴的沙子。
闫羽剛要過去抱他,卻被王徐一把攔住,“讓他自己站起來。”
小烨順勢在沙灘上打滾,兩腳蹬天,“我是驢打滾。”
利思周剛一靠近,小家夥兒抓起把沙子,揚到他頭上,“沙塵暴來喽!”
利同學雙膝跪倒,手按着地呵呵笑,“我網住了一條小鲶魚。”
“哎呀!”闫羽一拍丈夫的胳膊,“我忘了給他們準備那個。”
鵝。私下的東西就不要說了。
“走,大采購去,順便我們再把冰箱填滿。”
“他們人多,西餐怕吃不習慣,你再請一個廚師和兩個幫廚。”
拒絕不掉的親情,血水相連。
蔓延面帶倦容地坐在貴賓艙裡,身邊有蔡化口若懸河地跟那幾個兄弟笑談當年勇。
善漠插話道:“蔡哥,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你覺得委屈嗎?”
蔡化一拍胸脯,“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百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蔓延忽然鼓掌道:“換成我,也是那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