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陌師伯給的這玩意兒真好用,”她盯了一眼手中的打火機。隴艮已将放鞭炮的任務交給了她,除了脖子上挂的這串,院門口還有一堆。
扭頭,見允佳在四處張望,問:“怎麼了?”
“我爸爸為啥還沒來?”允佳面帶憂慮地說,“他不會又犯病了吧?他今天可是伴郎。”
“你爸爸,”小羽在兩個比她高的孩子當中來回踱步,“搞不好,是去那裡了。”
“哪裡?”允佳問。
“這幾天他衣服上經常沾着鬼針草的針,可能是偷偷跑去西山玩去了。”
“那我們去西山找他吧,新娘都快到了。”
小羽搖頭,“西山沒路的,還挺遠,除非你會飛。”
“我會,”允佳說。
“我也會,”小川說。
小羽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鞭炮,琢磨了一會兒,“要這麼說的話,我也能騰空,不過你倆可得牽着我。”
于是三個小孩離開熱鬧的人群,在山路上走了陣兒。待周圍見不到人了,允佳和小川運氣,雙腳離地一尺左右。小羽可不會他倆那種飛法,還得先盤腿坐到地上,再按照8浮運轉的次序調動真氣在穴道中運行。
就這麼盤着腿上升了一米高後,允佳和小川一左一右牽着她的手,三人在空氣中沿着山路滑行,速度比走路要快得多。萬一前方出現行人,隻需立刻降落到山路上就好。
******
陌岩站在崖壁凸起的一塊石頭上,腳下便是幽暗的山谷。他的手裡晃着那根大黍,眼睛盯着漆黑的下方,也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十來分鐘,大概看厭了,打算轉身離開,卻見山谷中央的濃霧中緩緩升起一樣事物。剛開始以為是隻巨型蘑菇,居然有飯桌那麼大,半透明的白色菌傘上圈圈點點的。
待蘑菇又升得高了些,能看清菌傘下那一條條蠕動的口腕和觸須,陌岩才意識到這是隻大水母,還是活的。水母不應該生活在海裡嗎?怎麼會從暗無天日的山谷中冒出來?到底是他瘋了還是世界瘋了?不行,他得去瞅瞅。想着,雙腳離開石凸,邊朝前飛邊降低高度。
“至于嗎?”身後幾十米處躲着的加藤不耐煩地說,藏在袖子裡的右臂在不斷變換成各式各樣的槍械,“一炮解決了他不就完了?”
“你不了解這個人,”身邊的無澗平淡無波地說。無澗的右手擡在胸前作爪狀,爪心向下。“此人看似随和、憨直,實則心機重、警惕性高。若不是他中了咱們的蠡馫散,早就發現咱倆了。”
此時陌岩已飛至水母近前,伸手去拍水母的頭。無澗右手側翻,手指忽地張開又合上。水母受他遠距離操控,肚子裡像亮了盞燈,滿載電流的毒須将陌岩整個人包了起來。陌岩在包裹中顫抖着、掙紮着想要回複自由,水母越來越亮,将常年不見光的谷底照了個通透。
無澗和加藤見時機成熟,雙雙從藏身處躍出,朝山谷中央飛去。然而在他們剛進入山谷不久,陌岩從水母的包裹中伸出一隻手,朝着東南方扔出一樣事物,擊打在一座山壁上。随即隻見周遭山壁包括擊中點在内的五個地方,同時朝陌岩射來五道光束。
光束在陌岩身上彙集後,電水母碎成一塊塊凝膠、脫落。光束随後嘩地朝上空散開,在山谷上方支起一把五色巨傘,将三人罩在傘的下方。巨傘緩慢轉動着,仿佛有萬千神佛在跟着吟唱:
“爐香乍熱,法界蒙薰,諸佛海會悉遙聞,随處結祥雲……”
無澗見狀變色,于半空中停步,沖陌岩說:“你擺了陣?你早在我們來這裡之前就擺好了陣,等着我們上鈎?”
陌岩默然地站直身子,那套灰不拉幾的襯衣長褲在他身上簌簌地拍打着,像被什麼勁風吹着一樣。
“難道你沒病,裝的?不可能!”加藤說着,同時擡起已變作一柄激光炮的右臂,指向陌岩。
陌岩嘴角浮起一絲幾乎可以被稱作妩媚的笑容,眼睛裡射出的淡藍光芒裡則盡是不屑。
“有病沒病,都不妨礙我收拾你們兩個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