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時。”
“我來開,”恢複自由的姚誠伸腿邁進前排,“讓開!”
湯尼聽話地坐到副駕上,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姚誠,“你能行嗎?”
姚誠哪有空理他?屁股還未坐下便一把拉起操縱杆,給了疾速前行中的飛行器一個後空翻,以仰卧的姿勢朝着後方的巨蛇飛去。湯尼還未來得及合上自己的安全壓杠,頭沖下撞到艙頂上,好在内部空間小,能及時抓住一旁的扶手。
姚誠想的是,上下左右都是廢鐵,棄船的話随便抓住什麼東西倒是不至于摔死。然而活下去容易,離開就難了。不是說炸彈随時可能被引爆嗎?有膽兒就同歸于盡。以他過往千百年的經曆,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有人願與敵人同歸于盡。巨蛇會作何選擇不知道,他決定賭一把。
飛行器就這麼肚皮朝上疾速沖向呆愣的巨蛇,隻一刹那已到近前,但未撞向蛇頭,而是擦着蛇的脊背向後方飛去。那些凸起的蛇鱗一片接一片地劃在飛行器外殼上,到了蛇尾,原本吸附在艙頂的那顆炸彈牙早已脫落。姚誠再次反轉飛行器上升,鑽入頂部一隻剛好能容身的孔洞,将敵人抛在下方。
“咯咯咯啊……”下方的巨蛇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一旁的湯尼坐回副駕中,伸手抹去額頭的汗,扭頭對姚誠說:“你真是個瘋子。”
很多人都這麼認為,姚誠在心裡說。方才的經曆讓他想起小羽,雖不希望她被牽扯進來,不過她若是也在,定會玩得很開心吧?一想起那丫頭就止不住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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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廢鐵區,湯尼駕駛着水壺在杳無人煙的荒漠中又行駛了六七個鐘頭,前方大地上出現一片軍事基地。從夜幕下的高空俯瞰,基地一邊是三四座圓形方形的褐色建築,每個都有購物中心那麼大,當中混雜着尖塔。另一邊被燈光照得徹如白晝的廣場上停着大大小小的戰艦和飛行器,有人在走動,也有比普通人高三四倍的機器人。基地上空懸浮着的那些小燈不知是有人機還是無人機。
水壺由緊急入口飛進當中的一棟樓裡。姚誠雙腳踩到實地上那一刻感覺真好,希望回家的時候可以換種交通工具。
跟着湯尼穿過兩條走廊,坐電梯,期間碰到的軍人都穿着咖啡色軍服。出電梯後進入一個警備森嚴的會議室套間。外間有沙發、飲水機等供人歇息等候的裝置,能從敞開的門裡看到裡間的橢圓桌旁坐了十來個軍官,正在讨論什麼。
湯尼沖姚誠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站到門口,見軍官們齊刷刷地望過來,姚誠擡起胳膊沖他們招了招手,卻并未入内。轉身、扭腚,毫無征兆地坐到了外間的沙發上。
“哎,這是……”湯尼不解地站到他面前,“我說姚先生你怎麼坐這兒了,是不是累了?咱們過會兒再休息,大家都等着你呢。”
姚誠低着頭不看他,一隻手摳着另隻手的指甲。
“哦哦,明白了,”湯尼幡然醒悟,“這是還惦記着往家打電話吧?好,你跟我來。咱們可說好了啊,最多三分鐘,報個平安就完,别提你在哪裡、要辦什麼事。萬一給敵人監聽到,提前得知咱們計劃着救人就不好了,是吧?”
姚誠這才站起身,跟着湯尼去了隔壁一間小屋,在桌邊的椅子裡坐下。湯尼從桌面上掀起一塊平闆屏幕,用手指在上面按了幾下,再轉交給姚誠,自己守在門口并未回避。姚誠輸入小羽的手機号碼後,電話很快接通了。她一直都在等他的電話嗎?
“喂,小羽,我是姚誠,”幾個字用光了全身的力氣,比剛才被巨蛇追蹤時還要緊張。
電話那頭沒有回音。換作其他人多半會懷疑信号不好,可他太了解她了,這時候應該是在快速地轉着腦中的齒輪,思考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應對。
最終,一個甜得發膩任誰都無法同小羽那個母夜叉聯系到一起的聲音嬌滴滴地答道:“哦——是姚誠啊——你什麼時候回家?就快開學了哦,我最近在舊書市場淘到兩本奇書,你猜猜是講什麼的?”
姚誠起了一身雞皮。唉,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清楚嗎?小時候起就這麼副德行,越是恨得牙根癢癢越會和顔悅色,因為怕把他吓跑了呗!先給好聲好氣地哄騙回家,一旦落到她手裡,要打要罰再行定奪。
“對不起,小羽,”他誠懇地說,“我辦點兒事,辦完就回去。請你相信我一直都在想你,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
話到這裡便沒法再繼續了,其他的都不能講。電話那頭若是别人,此刻定會問——你在哪裡、要辦什麼事、需要多長時間。而姚誠接下來聽到的卻是一番快速的長篇大論:
“你想我、離不開我我當然知道啊,能讓你不聲不響走掉那這件事肯定不止關乎你個人,要麼和天下蒼生有關要麼牽扯到弱勢群體。帶走你的人既然同意你打這個電話就證明對你還是以禮相待的,多半遇到了非你出面不能解決的疑難問題。而既是如此緊要的問題定然不會讓你在電話裡透露機密,所以你才隻能不痛不癢地問候,對吧?且通話時間不能長,應該是給了你三五分鐘而不是二四分鐘,因為後者聽起來很怪。”
丫頭厲害!姚誠得意地望向門口,見湯尼臉上一副活見鬼的神情。
丫頭還沒完呢,“我說了這麼多你沒肯定,但也沒否認,所以允許你打這個電話并在一旁監視你的那家夥真是笨蛋啊!非要開口說話才能洩露信息嗎?沉默也是一種信号,尤其當對方是我這種聰明人。那人就是湯尼對吧?唉,有人看起來人模狗樣兒,真是白幹了幾十年特工,還不如十來歲的女學生。喂——”
小羽擡高了嗓門,“湯尼你小子給我聽着,好吃好喝款待我家帥哥,少根汗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怎麼,以為我找不着你?佛道兩家的話事人我都熟,修羅軍主帥是我姐夫,所以你主子不是暗物質世界就是科技最領先的那四個天界。暗世界是敵人,不會同意打這個電話。四個天界中有三個已同我兮遠伯伯建立了外交,出了大事天庭不會不知道,那你不就隻能是非想非非想天的人嗎?回見了您内!”
電話自己挂了,姚誠聽到後來已經在椅子裡笑彎了腰。湯尼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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