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被自家師兄輕而易舉地賣了。
謝酒抿了抿唇,沒說話,往最深處走去。
反正被師兄們毫不猶豫地抛棄,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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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岩洞深處,炎魔像是敬畏什麼,并不敢跟過來。
它們急躁地怒吼,想讓他們這一行人退出來,不過是徒勞無功。
“蝕骨魔沒有弱點。”
“蝕骨魔通體岩漿,岩漿沾染便不能祛除,除非……”
越無刃的臉色越來越沉,“除非蝕骨魔找到宿主,種下石蠱毒,才會停止發狂。”
他們三個人被壓着,當做是誘餌,謝酒站在最前面。
洞穴很大,周圍都是即将融化的岩漿,走在上面滑膩,她專心走路,一直沒有接越無刃的話。
越無刃絮絮叨叨半晌,看謝酒沒接話。
他忍不住道:“現在隻有你能接下石蠱毒而不死。”
他的意思很明顯。
讓謝酒再接下一次石蠱毒,這樣蝕骨魔便會因為找到宿主而有破綻,才能順利殺死蝕骨魔。
解決了蝕骨魔,也許才能有機會從魔尊手中逃生。
謝酒沒回頭。
她的聲音從前面輕飄飄地傳來:“二師兄,憑什麼,該死的總是我呢?”
這是她這些時日的困惑。
也是她一直想要逃避的事實。
盡管通天畫裡演示了那麼多她可能的死亡結局,卻不如眼下越無刃直接的行為更讓人心驚肉跳。
越無刃的聲音高了些許:“你又不會死!”
謝酒歎氣,她說:“是啊,因為昆侖劍的存在,你們總覺着我不會死,可是一次石蠱毒沒事兒,兩次我能承擔嗎?這修仙界裡,分明連魔尊都不能承擔這樣的奇毒。”
越無刃啞巴起來。
晏萱哭了一路,小聲說着她想保護大家,卻沒有保護好大家之類的話。
聽到謝酒這麼說,她立刻用大無畏的語氣說:“我闖的禍,我自己來承擔!讓我承接石蠱毒吧!”
謝酒頭也沒回,“恐怕你承擔不了,二師兄會擋在你身前。”
“而在二師兄的身前呢……”
她譏諷道:“會被他放下一個我。”
越無刃氣急:“謝酒你什麼意思!你滿腦子小人想法!”
“你配得上昆侖劍主這個名号嗎!”
她拜入宗門百年,從未像是這些時日這樣渾身長滿刺,牙尖嘴利過!
謝酒聳肩:“現在想起來我是昆侖劍主了。”
越無刃:……
身後,魔尊司馬離的聲音傳來:“聽聞前些日子,昆侖小師妹晏萱中了石蠱毒,如今看來,倒是已經解了。”
越無刃:“你果然在昆侖布了眼線!”
司馬離說:“那是自然,畢竟,我還想要昆侖劍。”
越無刃扭頭看魔尊。
他的目光複雜:“昆侖劍是不可能被拿走的,昆侖劍主亦是永遠不可能背叛昆侖的,魔尊死心吧!”
魔尊司馬離淡淡地看向謝酒。
“……哦?”
他的聲音似是淬了毒,“我倒是要看看,為了保住你們的昆侖小師妹,那麼中了石蠱毒的昆侖劍主,會不會背叛昆侖呢?”
這句話一說,越無刃的臉都綠了。
怎麼還當面撬人呢?
謝酒:“它出現了!”
……
熱浪一陣陣襲來。
本就半凝固的岩漿飛快流淌,所有修士結印布陣,抵擋着岩系靈氣的攻擊。
岩漿最濃烈處,驟然崩裂。
無數的碎石飛出來,幾乎籠罩整個礦洞。
越無刃驚呼:“小心!隻要沾染上,就會被種下石蠱毒!”
說着,他将晏萱護在了身後。
“眼下沒有破綻,必須要有人承接到石蠱毒,才能殺死蝕骨魔。”
越無刃費力地碾碎攻擊過來的岩石。
他看向謝酒,怒吼道:“你還在等什麼!”
謝酒盯着蝕骨魔。
蝕骨魔是從岩漿裡出現的,而剛才她凝視着岩漿之時,覺着它的身後,似乎是一個通道。
這讓她心底有些想法。
可是身後一股大力傳來,有人将她直直推出去!
她沒有時間再觀察了。
她與蝕骨魔幾乎臉貼臉!
“越無刃!!”
你竟然推我!
……
謝酒疼的幾乎要暈過去。
她被推出去的時候,身上的水系護體靈氣波動潰散,岩漿頓時怦濺到她身上。
一種針紮一樣的痛苦瞬息從皮膚出沁入五髒六腑。
她疼的跪下來。
這是比當初她承接晏萱的石蠱毒更加痛苦的痛苦。
這是遠遠超過她身體承受極限的毒。
如今她并沒有在昆侖山附近,與昆侖深處的昆侖劍感應減弱,這種痛苦幾乎要了她的命。
就是現在!
蝕骨魔的毒沾染上人體,它出現了破綻。
就在越無刃想要趁機殺死蝕骨魔的時候,一直被他好好擋在身後的晏萱一聲驚呼!
“二師兄,救我!”
她慌亂中,抓住了越無刃的肩膀。
越無刃驟然分神。
“怎麼了?”
就在魔尊的魔氣斬向蝕骨魔、越無刃的靈劍亦是擊中蝕骨魔的時候,越無刃感覺到肩膀上傳來刺骨的疼痛。
是石蠱毒。
越無刃的瞳孔一縮,幾乎縮成針尖大小。
他的痛苦延遲而來。
他竟然不知道,這痛是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