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昂怒氣沖沖地走了。
昆侖山裡,能惹令狐昂生氣的人不多。
他身份尊貴,據說當初拜入昆侖山的時候,是妖族妖王與妖後親自送來的。
可見對他的看重。
亦是可見對拜入昆侖山的隆重:妖族的妖王與妖後輕易不出山,這數萬年來,恐怕也隻有這麼一次。
妖王與妖後親自拜會昆侖山掌門西門雲潮,為表誠意,還向昆侖山捐贈了整整一條礦脈。
出手格外大方。
于是修仙界所有人都說,未來的妖王之位,定然是令狐昂的。
在小師妹來之前,隻有師尊、小師叔、還有二師兄能壓住令狐昂,即便是加上早就消失蹤迹的大師兄,也沒幾個人。
這幾個人裡,自然不包括謝酒。
謝酒知曉他羁骜不馴,野性未消,又了解到妖族的成長速度與人類有異,他怕是要當熊孩子好多年,于是平日裡懶得跟他争辯。
所以令狐昂是第一次被謝酒拒絕。
這次的拒絕,讓令狐昂感到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謝酒竟然如此不給他面子,還說什麼她不是他的管家之類的屁話!
令狐昂從謝酒的洞府出來,本想趕緊去買這次的中秋賀禮。
時間已經不多了,總不好空着手去拜見師尊吧!
然而……
他心口的氣悶卻怎麼也平複不下來:憑什麼啊!
謝酒包攬了這事兒百年,現在說不幹就不幹了,還譏諷他,她現在是撒氣給誰看?
不就是前段時間進了地牢嗎?
那不是好好的出來了?
端木青還去牢裡看過她,不還是好好勸過她了?是她自己不聽話,非得在牢裡受苦!
再者,連二師兄都說了不再追究了,小師妹也原諒她了,她還想做什麼?
不對……
令狐昂的腳步頓住了。
謝酒為何之前包攬這種事情?
現在卻又撂挑子不幹了?
之前包攬各種賀禮,定然是有利索圖!
現在不幹了,定然是看着小師妹如此單純美好,而她卻如此可惡,生怕東窗事發。
那這賀禮裡,定然有貓膩!
對……
他猜的沒錯。
剛才謝酒說漏了嘴。
她說什麼“禮物的靈石你也從未關心從哪裡來”,這種話語定然是她不小心說出來的。
又或者說,這是試探?
試探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偷偷克扣了多少靈石。
令狐昂的狐狸眼越來越亮。
他腳尖轉向,向着二師兄越無刃的洞府而去。
他要告訴二師兄!
謝酒定然是貪污了他們的錢!!
這些年她掌管宗門,沒想到竟然養出來一個大蛀蟲!
他一定要替天行道,将謝酒的惡性揪出來!
-
洞府靜谧。
越無刃正在打坐修煉。
他閉着眼睛,吸收天地之靈氣,感受天地之玄妙。
石蠱毒早就已經完全解了,隻是他的靈氣被吞噬殆盡,修為調了一個台階,但是不打緊,他本就是昆侖宗的天才,這些修為,隻需要勤加修煉便可以補回來。
然而……
他眉頭緩緩蹙起,心情湧上一股煩躁。
自打中了石蠱毒之後……哦不,自從謝酒出關之後,他時常便會煩躁。
有時候還會覺着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前幾日伺候他的外門弟子摔了他最喜愛的茶盞。
若是往常,他不會說什麼,可是這次他竟然将人發落到礦場去挖礦去了。
等他回過神來,說讓這外門弟子回來,卻聽說這個外門弟子在礦場遭遇意外。
已經死了。
越無刃心頭邪火更甚。
他又責罰了好幾個伺候的外門弟子。
晏萱說,隻是因為石蠱毒的影響罷了。
她當時中毒的時候,也有一點被影響呢,但是再過一段時間,就好啦!
她勸慰他時,笑靥如花,十分嬌憨可愛。
“二師兄,你不要太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隻有小師妹晏萱在的時候,他才能稍稍安撫下他的脾氣。
可是……
他神識修煉之時,總感覺自己像是要進入什麼窒息濃稠的陰暗之地。
這種感覺在石蠱毒爆發的時候最為明顯。
謝酒将石蠱毒轉移走之後,大部分不适的感覺已經消失,然而昨夜的修行中,他似乎又在被什麼拖拽着,要往更深處而去。
越是往更深處,他的神識就越發模糊,他甚至覺着與自己神識的聯系都變得松動起來,這并不是什麼好預兆。
然而他怎麼探查,卻都捕捉不到哪裡不對。
仿佛隻是他中毒引起的幻覺。
等令狐昂來找越無刃的時候,他格外煩躁:“你又有什麼事兒?”
令狐昂知曉最近二師兄最近脾氣不太好,然而關他什麼事兒呢?
他說:“你讨厭謝酒是有道理的,她竟然克扣我們昆侖的靈石,中飽私囊!”
什麼中飽私囊?
越無刃一時間沒明白。
令狐昂說了中秋賀禮的事情,“二師兄,你的中秋賀禮,謝酒也沒有給你準備吧!”
越無刃:“……”
越無刃隻顧着修行,哪兒還顧得上什麼中秋賀禮。
令狐昂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挑起狐狸眼看他:“謝酒是不打算給你準備了,你想要去哪兒買賀禮呢?”
聽到令狐昂這麼說,他隻覺着煩不勝煩。
謝酒,又是謝酒!
越無刃霍然站起身來。
“我倒是要看看,謝酒到底克扣了多少昆侖的靈石!我們主峰,竟然養出來這樣一個敗類!”
他剛走兩步,便聽到有人訝然道:
“什麼?師妹這些年在克扣靈石?”
端木青恰好過來拜見二師兄,剛剛好聽到這裡。
他微微擰眉,滿臉不信:“不會的。”
“怎麼不會?”
令狐昂哼道:“我看她會的很!”
端木青說:“這件事情,定然不是謝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