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嶼白也起了個大早,隔壁霹靂乓啷的聲音讓他有些難以入眠,索性起來做了個早操。
走廊裡,男人又穿起了他那件洗幹淨的恐龍睡衣,拖鞋的踢踏聲在地闆上不絕回響,很快延伸到姜林早門前。
“叩叩——”
屋裡一如既往的動靜,似乎還有行李箱拖拽的聲響,藍嶼白常年各地飛的工作性質使得他對于行李箱的聲音格外敏感,等了很久沒受到回應,男人小心貼在了門上,不禁有些好奇。
“姜林早,你在幹嘛呢?”
沒人理他。
男人換了個姿勢偷聽。
“姜林早!我進來了哦!”
藍嶼白故意在門把手上弄出動靜,男人頗有些幼稚地想要吓唬她,卻在門口等了許久,屋裡依舊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姜林早依舊不回應。
什麼意思?是準備收拾東西出去玩嗎?
為什麼他沒有收到通知?
“姜林早?”男人又敲響房門,眼珠子一轉扒着房門就開演,“你别躲在房間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房間裡的聲音戛然而止,走廊突然有些過于安靜,而藍嶼白正演的起勁絲毫沒有察覺。
姜林早接到電話後火速訂了機票,正在房間裡歡欣雀躍收拾東西,而某人放着一大清早的美覺不睡,跑來她門口叫嚣,屬實欠打。
“姜林早,你有本事出去玩不告訴我,怎麼沒本事開門呢,開門呢!”
房門口,某人演到漸入佳境,聲音漸漸夾了起來,一個平日裡血氣方剛,陽光帥氣的大男人套在一件綠色恐龍睡衣裡發出奇怪的聲音,如果不是知道門口的人是藍嶼白,姜林早也許真的會打電話叫警察來把他送回到精神病院。
姜林早停下手中工作,頗有些嫌棄地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就是藍嶼白那個綠到發慌的睡衣。
“……你大清早的不睡覺在我門口鬼哭狼嚎什麼?”
見過讨封的,讨紅包的,姜林早頭一次見大早上讨打的。
“沒什麼,早上好!”
見門開了,男人馬上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藍嶼白一個跺腳站的筆直,即使門被打開,他的眼神卻沒有因此随意朝裡面看。
“在收拾東西,出去玩嗎?”
姜林早詫異地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習慣了,對行李箱的聲音比較敏感。”藍嶼白有些羞澀地撓撓頭,與剛剛那副欠欠的模樣天差地别,姜林早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快畢業了,找了個實習。”姜林早沒在管他,打開門後朝轉身朝房間走去,“好奇就進來,沒什麼不能看的。”
好在她平時喜歡将生活用品歸類收納,沒什麼不良嗜好,而且一年到頭回家住的時間不多,她的房間裡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和外面租的房子剛拿到手沒什麼區别。
所以沒在露怯的。
反倒是藍嶼白前腳剛剛踏進門框,後一秒耳根子就紅了一片。
原本姜林早是打算每天飛機往返飛,但是想想畢竟是自己找工作,而且館長給出的待遇實在優厚,出于強烈的道德感,最後她還是打算這幾天實習在外面找家酒店住着就行。
行李箱裡塞了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姜林早又轉身朝桌子上收拾起她準備帶過去的攝像機。
雖然不知道工作内容是什麼,保密工作的話可能連儲存卡都需要使用官方提供,不過姜林早聽說長楓市作為近幾年大力宣傳非遺與民俗文化比較典型前衛的代表,自身的文化内涵也格外深邃。而她專業從事這方面的攝影,卻從來沒有去過長楓,屬實是一段遺憾,所以這次實習她是帶着感受為主,勢必要收貨滿滿,将一切都存進她的鏡頭!
姜林早将攝像機放進小包挎在了肩膀上,純白色的毛衣搭配上一件厚度适中的牛仔外套,早上的陽光明亮,少女後腦勺紮起的高馬尾渡上一層金黃,精緻流暢的臉部線條充滿着青春活力。
“對了,我下午兩點的航班,實習時間不長,很快回來了。”
突然想起身後的某人,剛剛某人還在門外讨伐她出去玩不帶他,心中湧起一股愧疚,所以對藍嶼白說的這句話更多是安撫。
“今天早上的電話,比較急,所以沒告訴你。”
“怎麼樣,夠不夠專業?”
姜林早展開手臂在男人面前轉了個圈,第一次正式在藍嶼白面前展示自己的專業,也許是許久未見的生疏,這套在同學和家人面前格外熟悉的動作,姜林早卻感覺有些莫名拘束。
她站定,擡起亮亮的眸子等待着某人的答複。
男人靠在門框,表情閃過一瞬間的驚豔又被理智壓制,許久不見,記憶裡那道稚嫩單純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優秀。
男人勾起唇角笑着,“嗯,我知道你是最專業的攝影師。”
言重了!
男人語氣堅定到讓姜林早有些羞澀,于是下意識擺手否定自己。
“還不是呢哈哈。”
藍嶼白眼睛亮亮的,“會是的。”
“所以……去幾天?”
“差不多四五天,等會兒我給你鑰匙,辛苦你看家,它這幾天是你的了。”
說罷她比了個“4”,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林早感覺在她說完後某人靠在門框突然有種淡淡的死氣,而自己好像那個甩手掌櫃一般,突然抛棄了妻兒老小準備浪迹天涯一樣。
藍嶼白沒說話,隻是一味地用拖鞋戳着地,就差把地毯上鑿出一個洞。
“……好了别戳了。”姜林早動作娴熟蓋上了行李箱,推着它走向門口。
下午的航班實屬有些着急,姜林早沒什麼工夫陪他閑聊,路過藍嶼白身旁時,女孩兒突然停下,門口男人低垂着腦袋,淩亂的發絲下那雙幽黑的眼睛沾染上淡淡的怨氣正盯着她。
鬼使神差地,姜林早擡起了手,緊接着手心傳來一團毛茸茸的觸感,她動作輕柔地揉了揉藍嶼白的腦袋,脫口而出一聲“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