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差點兩眼一黑背過去“那今日你先讀書,我讀一句你讀一句。”
他也是沒想到自己會淪落至此,想當初京中多少權貴争相恐後的想要将自家兒郎送給自己教學,他都拒了,隻短暫的教了雲家那位小郎君兩年。
如今倒好了,要給這大字不識幾個的小娘子教字讀書。
就這樣兩人認認真真的讀了一上午,崔先生已口幹舌燥,脾氣也似是忍耐到了極限了。
“今日先學到這裡,我先交代一下上課規矩,在我的課上必要認真,不可無故缺席,每五日休息一日,你有要事可另行請假,但功課要日日都做。今日功課就是抄寫百家姓五遍,下午我有私事,你可自行安排。明日還是辰時二刻開始上課,你來時帶兩個識字的小侍女,教你讀書。”
沈時期滿臉愧疚,鄭重點頭“讓先生受累了”
嗚嗚,回去還要抄寫,這手拿菜刀做飯可以,拿筆畫線稿也可以,拿毛筆寫字有點難辦啊。
回到挽風院,實在沒有胃口,一心奮筆疾書,隻是實在馴服不了這毛筆,寫着寫着脾氣也不順了,忍不住的撓頭,一時想摔筆,一時想撕書,但又不得不接着寫。
好在昨天宋元紹答應了下午要帶自己出去放松,于是有着這個盼頭她更加賣力抄寫。終于完成,隻是看着這慘不忍睹的雞爪子一樣的字,不知道明日先生見着了會不會生氣,但她卻是點點頭對自己很是滿意,萬事開頭難嘛。
正在她欣賞着自己的第一份作業時,就聽見杜梨急匆匆趕來,“沈三娘子,元世子在外院前廳說是約好了這個時辰一同出府遊玩。”
一聽這大好消息,趕忙讓依依找來衣裙換上就忙不疊的趕去,一路上心花怒放如同牢獄之人終于刑滿釋放。
太子妃聽聞元世子來見沈家三娘子,雖說元世子對沈時期并無男女之情,但日久相處恐生情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要提醒一二。
“阿姐,你昨日還罰跪我,今日就來跟我說小心點元世子。”
韋書臣笑了笑,阿姐可真是,
“那我一同前去不是更好,這樣既省了打消元世子與三娘子每日私會,也省了多費口舌向他人解釋他們二人關系頗深。”
“我還不是為了你着想,你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娘子心思是一天一個樣,沒個變數,若你真是心儀她,更要将她看勞了,免得旁的人也對她起了心思,到那時你争不争的過。”
韋栩滿心擔憂,如今他們年紀尚小,看着還未通情感一事,若是他們二人情意相投,到沈三娘子笄禮一過,父親母親自會親去上門提親,若是她與弟弟毫無情誼也可讓弟弟早日死心回韋家繼承家主之位。
隻是不能拖拉太久,否則局勢動蕩起來恐韋家也護不了,自己一番心思弟弟也不是不無所知,隻是他一直是一副孤高自傲的樣子,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還需要曆練幾年,可見留在東京也不全是壞事。
見到宋元紹時,他正與韋書臣客套着,見她來到,二人一起起身目光轉到她身上。
宋元紹忍不住誇贊“妙哉妙哉”繞着她看了兩圈,越看越滿意
“這百花裙色彩絢麗,圖案生動,襯的期期嬌俏可人”
她身着青碧色錦繡百花裙,搭着雙髻雖容貌還未長開但已是出衆非常吸睛。
韋書臣也忍不住内心稱贊,此等妙人兒,待我畫作完成,日後定會流傳千史。
二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客套,隻有沈時期渾身上下長滿了刺一樣,屁股實在坐不住了,茶也喝了一杯又一杯,但見他們二人越聊越開心,好像相識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元紹哥哥,你不是說要邀我外出騎馬。”
宋元紹正與韋書臣你來我往的試探着,他内心驚呼韋書臣不愧是為韋家悉心培養的掌家人,這話術圓滿滴水不漏,看來自己還是欠妥,更需謙虛謹慎些,聽到沈時期的不滿提醒,才依依不舍的開口道,
“韋公子,今日宋某先帶期期外出,日後再與韋公子交流。”
韋書臣也同樣一臉不舍,語氣還帶着羨慕“我從來到東京,還未外出遊玩過,這裡人生地不熟,想要約一知己相伴也無人可約。”
拿起折扇,眼神不斷看向沈時期,希望有人可以明白他的暗示。
宋元紹一聽,頓時樂不可支,仿佛自己就是那韋公子苦尋不得的知己“不如韋公子今日一同外出,我自當盡地主之誼。”
韋公子如此優秀,能與他相交也是榮幸。
于是三人結伴外出,韋書臣和宋元紹二人快馬騎行,隻她坐上馬車心裡長了草一樣,掀開簾子看着二人肆意的騎馬,那潇灑的風,那飛奔的馬兒,那藍天白雲下自由自在的兩人,
她快要嫉妒死了,此時無比痛恨自己穿成了女子,她該是個男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