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心底惡寒，我與聖上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見過他調皮玩泥巴的樣子，也見過他因貪玩翻牆被夫子教訓掉眼淚的樣子，但這幅視他人生死如彈指輕松的樣子，我是第一次見。

也是那一刻，我才意識到聖上他是真正合格的帝王，冷漠無情又手段狠辣。而我，太過優柔寡斷，感情議事。我僅僅因毓姐姐與我幾年的相處就想放她自由，全然不顧當下的局面，公然挑戰聖上的權利。

隻是我沒想到聖上會對曾經心愛女子痛下殺手，好在傅雙月保下了公主，我不知道她與聖上達成了什麼協議，隻知道聖上定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後來我的阿伊順理成章的被立為太子，但我留心後漸漸發現，聖上似乎越來越忌憚太子能力出衆。

這些年宮中姐妹多了些，子嗣自然也多了，比太子出色的卻沒有。太子有着聖上的聰慧狠厲，也繼承了我的謹慎細膩，當然也有着我母族的支持，朝中大臣全都寄希望于太子，隻等太子順利登基承位，沒想到”

娘娘平靜的臉龐突然開始猙獰，她聲量猛地提高，

“沒想到聖上簡直不配為人父，他殺害太子，僅僅是因為一個破道士說了句太子龍威，可留垂千史，聖上就将他害了。

我的孩兒，他還未娶妻生子，還未來得及享受人生樂事，他每日隻會苦讀詩書，勤練戰術，隻想着為聖上分憂。聖上卻恐太子偉績越過他，隻為一句留垂千史。

哈，我知道他始終忌憚着穆家軍，又怎麼會容忍我這樣一個病态版的另類存在，他在一點一點剝奪我可以改變世态的權利，也在粉碎我改變的決心。”

“殺害阿伊之後，他又想廢後，哼！當我穆家是蝼蟻嗎！

還妄想将我的律兒記給淑妃，讓淑妃與我抗衡，哼！淑妃早已對他恨之入骨，早些年淑妃懷胎七月，他卻以淑妃的母族為要挾，企圖用些莫須有的罪名，就妄想讓淑妃父親将同族産業全部充公，

淑妃攜手谏官極力抗争以至疲累早産，胎兒因産程太久窒息身亡，在她一夜難産之時，是我暗中幫助淑妃，調動精兵攔下了聖上派去刺殺淑妃父親的黑衣死士。

其實這後宮中有很多女子，她們也曾心悅聖上，是聖上親手将她們的心摘除，現在卻又埋怨着無人真心對他。”她眼神微紅，眼裡的淚反着細碎的光。

娘娘雙眼流淚，頹廢的坐在地闆上，擡起手指向沈時期，

“你以為聖上對你有無盡寵愛，特許你随意進入禦書房，是為何，還不是因為你比爾昭還要像代毓兒。

呵，他宋緒就是個怪物，他隻愛權利，他愛當年強搶來的毓姐姐為了孩子對他言聽計從，也愛受權利威壓之下被他迫害慘死的爾昭。

所以你長的像極了毓姐姐，他怎麼會放過你？”

那張臉上神色沉默又悲哀，像是在冷漠又無情的宣判着她的死期。

她被這話驚的猛的站起身來，一雙杏仁眼瞪大，此時隻覺得渾身冰冷僵硬，手腳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在你落水前，聖上曾召你進宮，第二日你就落水，我的人趕到時将你救起，沒想到，你失憶了，呵，廢物！”

她沒想到皇後娘娘在這除夕夜宴見她是為了讓她知道事情真相，那日怎麼回的偏殿也不記得了，隻知道娘娘問她要不要活，枯坐了一夜，第二日見到元紹哥哥後才終于知道自己還是想活着。

馬車繼續搖搖晃晃趕着路，回憶被拉回現實，沈時期看着白雪一臉的探究，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從何開始說，這些秘密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

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清醒來“娘娘說，我家世不顯，名聲又不好，若是為她辦好事，日後定會為我籌謀前途。

我想，往日裡我招惹了許多禍事，娘親和大哥哥早已不在了，父親和二哥哥又遠在邊疆，若不是娘娘照拂一二，我的小命早就不保了，娘娘為我操心許多，我自要為娘娘分憂。”

白雪雖狐疑覺得她隐瞞了許多，但也沒繼續開口詢問，語氣平靜道，

“既如此，我們二人皆受了娘娘的恩惠，自要盡心為娘娘做事。

此時娘娘第一需要人，第二是财，至于需要哪些人的支持，娘娘心中已有人選，我們要做的就是為娘娘拉攏這些人才。”

沈時期隻暗暗點頭，是是是，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主打一個言聽計從“那，白雪姐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呀？”

白雪渾身不适“你如今的身份是明榆，我是你的婢女白雪，你不能稱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