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榆想不起這香味是哪裡遇見過,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于是她禮貌問道“這香包哪來的?”
說完這話又覺得似曾相識,哦,那酒鬼也這樣問過自己,壞了,我現在也是酒鬼了,不覺臉紅,仍是仗着氣勢盯着他。
雲祁聽她這樣的問,心中了然,知道自己這香包定是姐姐給過她同樣的了,也不隐瞞,道“姐姐給的”又問“熟悉嗎?”
明榆點頭,雲祁卻突然輕輕松松的掙脫開她的手,道“你明晚子時二刻來夢溪路的院子尋我,我自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如何?”
像是被他烏黑的眼眸吸引又像是醉得厲害,她隻顧的點頭。
見她如此,雲祁伸手彈向她的額頭,在她還未發火之前消失在黑幕之中。
“阿榆,你去了哪裡?”清風從樹後走近。
明榆吓了一跳,掩藏起情緒,道“表哥,剛剛我多飲了幾杯有些醉酒,遂出來透透風。”阿榆表情有些不悅,佯裝着皺着眉頭。
清風看透她的僞裝,演技如此精湛,連我也險些被騙,還假意對清宇深情,要與他成婚,那雲祁更是小人,他明知清宇對阿榆傾心已久,既還誘引阿榆去私下見他。清風試探着拉起阿榆的手,輕輕揉搓,不,阿榆自小多坎坷,定是被他蒙騙。
她一愣,他怎麼了,他不是正人君子嗎?怎麼現在對自己動手動腳,我,我要不要推開他,有些不滿開口提醒道,“表哥,有人來了。”連忙掙脫開,後退拉開些距離。
阿榆不知他在想些什麼,隻知道他在盯着自己,自己默默的看着腳下,唔,這百褶花裙是清宇親自選的,顔色很美,走起路來如花瓣綻放,煞是美麗。
清風決定先将商議好的事告訴她,道“父親說近日管家教習的不夠認真,自明日起,由我親自來教阿榆學習管家理财之事。”
明榆對他說的事情不感興趣随便找了借口一路彎彎繞繞的才終于甩開一段距離,她跟杜梨低聲研究道,“清風怎麼了?喝多了發酒瘋嗎?”
杜梨搖搖頭道,“倒像是在刻意接近榆娘子,榆娘子可要更換目标?”
明榆則一陣的搖頭,道“清宇對于感情單純,且前段時間的相處他已對我展露心懷,清風城府極深,我怕不是對手。”
再進房間内,就見幾人醉得東倒西歪,突然有位眼生的小郎君見她進來忍不住好奇詢問,道“小娘子進錯房間了吧?”
明榆看向主座的清風,道“我來尋表哥”
小厮在屠員外身邊加了把椅子,明榆坐下後,對着屠員外點點頭示意,屠員外也同樣點頭,又看向清風,“清風兄不介紹一下嗎?”
清風不緊不慢的介紹,道“這位明榆表妹是明姨母家的,近幾日才來揚州,在家中暫住。”
屠員外見她樣貌絕美,忍不住湊近,道“不知表妹芳齡,可有婚配?”
明榆回答,道“今已年滿十六,還未有婚配。”說完看向清宇一眼又迅速的收回視線,嬌羞的用帕子遮住臉看向一邊,隻是他醉的厲害,并沒給她回應。不巧,撞見同樣意味深長的視線,怎麼,他還在這?
清風語氣不爽,道“屠兄不要打趣表妹,表妹的婚事自是由家中長輩做主,屠兄還是不要操心了。”
屠員外搖搖頭,可惜了,這清風不接我的話,怎麼把小娘子同雲祁綁上關系。他揉揉那烏青的黑眼圈,替兄弟委屈。
昨夜裡一晚上沒睡,逼着青子将全部消息交代出來,他越聽越興奮,沒想到雲祁去了東京幾個月就思慕佳人了,還暗搓搓的派人盯着那小娘子,隻是盯的這樣緊,卻不敢去見上一見,要不是昨晚上那盧衛的出現,誰知雲祁能忍到什麼時候,看來我得吹吹風啊,不然我這好兄弟何時才能同小娘子說上話。
元雲祁看着眼前這一幕,面上淡定飲酒,心裡已經琢磨着要如何收拾賭坊幾個管事的。
明榆回到房中将手中的紙條攤在茶幾上,慢慢讀出那幾個字,“盧衛明晚在冰心湖”
杜梨不放心的道,“榆娘子,這消息可靠嗎?那人為何要将這消息透露給榆娘子?那人又怎知榆娘子這幾日在城内找尋盧衛?若是有人趁亂行事,榆娘子該如何自保?”
她回想起屠員外在衆人道别之時假借醉酒摔跤塞給她這紙條,那時二人并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她不知道這人是出于什麼心思,可以肯定的是她與屠員外是頭次相見,但不代表屠員外是頭次見她。
照舊燒了那紙條,明榆慢慢開始細想上次的失敗,道“明晚一去便知”
湖上有幾艘小船,琴聲悠揚婉轉動聽,又有人談論詩詞歌賦,幾盞茶之後,有撲通撲通的下水聲,雲祁遠遠瞧着,不久後又恢複平靜,隻是好景不長,聽見有人大聲吆喝“抓到了沒有!”“接着找啊!”
雲祁坐在船邊飲酒,饒是再确信也有些按捺不住,将扇子不停的開開合合,低頭發現水中似有動靜。
明榆從水中爬上來,她衣衫濕透緊貼在身,紅豔的口脂也脫了顔色,杜梨忙取來衣裳。
他的小船漸漸靠岸等了片刻,直到那抹煙粉色消失在路的盡頭,才轉頭去問木冬,道“你說咱們賭坊賣消息多少錢一條?若是有人買了消息不給錢要怎麼辦才好?”
木冬一闆一眼的回答“尋常的消息是十兩一條,若是皇親國戚則是看對方的身價,像盧家這樣的少則三十多則一百,若是買了消息不給錢的,隻管将人挂上榜去,有人會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