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奚元沒在意她話裡的小刺,應一聲。
“男人麼,你還不知道?”林順利譏笑一聲,“反正時間久了你就懂了。不過是平時再簡單不過的一件小事,一吵起架,我們是感性生物,他們是理性生物;我們覺得談個戀愛,這麼點小事就讓讓我不行嗎?他們就非要和你說理,要說服你。對外人都沒見他這麼厲害過,我真不懂他們是不是有毛病啊!”
林順利越說越激動,奚元甚至不敢應聲,關了吹風機,默默梳着七分幹的頭發,搽精油。
“就這樣還指望在一起一輩子?我每每回想這樣的吵架就覺得寒心!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我根本數不過來,沒意思,真無聊!”
奚元收拾好了,過去拍拍她,以表安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算了,你不會懂的。”林順利悻悻道,“你不會和别人說吧?”
奚元很笃定地搖搖頭。雖然林順利将信将疑。
她大概也是憋得太難受,才和她說這些。
她給江憫發消息,和他确認他房間的位置。
其實她沒有把林順利的話當耳旁風。相反,去江憫房間的路上,她還認真思索了一下。
雖然她之前沒談過戀愛,但周圍人際關系複雜,瓜沒少吃,戲沒少看,也沒少在各媒體平台上刷到什麼坎坷曲折的愛情故事。當慣了旁觀者,她不是戀愛腦,所以對林順利的話還挺理解的。
講實話,她想代入一下。她突然有點好奇,有一天她會不會也開始和江憫吵架。他情商那麼高,除非原則性問題應該會讓着她吧。或者某一天他也會原形畢露,非要讓她聽他的,因為他懂的确實比她多。但她完全想象不出那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來到江憫的房間門口,她敲門。
門開了,她進去,又看到江憫赤.裸着上身。她臉可以自己感受到地紅了,她撇開眼。他手臂在她身後關上門:“想什麼呢?”
“……沒什麼。”
她擡頭看他一眼,他也剛沖過澡的樣子。他頭發有些濕、柔軟得稍稍垂下來的樣子特别性感。她沒忍住,環抱過他腰,臉很親昵地埋在他身前蹭蹭,聽到他一聲很有力的心跳,于是她心跳也不由加快了。
好像那沒羞沒臊的前三天都白過了,她現在又開始沒來由心動。
但意識到這點,她很快使自己冷靜下來,松開他。但又被他俯下身抱住。溫暖的、寬厚的、充滿冷香的巨大觸感将她整個人包裹。她幹脆安心地沉溺在這個懷抱裡,然後再戀戀不舍地和他分開。
躺到床上,和江憫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她想找個機會和他吵一架,但他說話總不緊不慢的,很溫柔,她放棄了。
後來她思考了一下。或許每個人在戀愛之初都會給對方一個喜歡值;給有的人的初始值可能隻100,給有的人的初始值可能會10000。而後随時間日漸消磨,遞減,兩個人終于再忍無可忍,分道揚镳。
因為她剛剛和江憫在一起,又那麼喜歡他,他應該也是如此,所以他們相互之間的喜歡值很高很高,還沒有被消耗,所以他們沒辦法吵架。
想到這,她自己都笑了。
江憫又問一次:“你一直想什麼呢?”
“你想知道?”
“嗯。”
想了想,她很洩氣地坦言:“想和你吵一架試試什麼感覺。但吵不起來,算了。”
他于是也笑了,且明白應該是因為林順利和雷浩楠:“沒關系,以後應該不會沒機會。”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安慰我嗎?”
“也許?”
“……6.睡覺吧,我困了。”
她肆意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翻個身,很滿足地抱着江憫的腰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她八點半就醒了,江憫醒更早。她下樓去覓食,無非是想從冰箱裡搜刮點水果、蔬菜和面包做沙拉,早上也沒什麼胃口,整座别墅意料之中的安靜。
大喇喇進了廚房,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先鑽進鼻腔。
她定了定,睡意退一半。
林克妍穿一身墨綠色修身長裙,聞聲漫不經心地轉過來。她手裡攪着一盆不知道什麼東西,好像是面糊,看到她,笑一聲,轉回眼,聲音也有氣無力:“就知道江憫醒得早,你也跟着醒挺早。”
奚元沒要江憫一起下來,說等自己做好了沙拉再端上去。
她開了冰箱,翻了想吃的東西出來,在林克妍身邊洗蔬果,沒有搭那句話。
安靜許久,隻有水流的“嘩嘩嘩嘩”聲。
奚元忽然将頭偏向她,開口:“其實我也不是江憫的未婚妻。”
“哦——”
“所以呢?”林克妍挑眉。
“所以……”奚元略一思索,“我覺得遇到一個有緣分的人非常不容易,但遇到一個有緣分的人也非常重要。或許你可以将目光放遠點兒。你這麼有魅力,吊死在一棵樹上多可惜?而且江憫是個完全不懂得怎麼欣賞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