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憫卻無動于衷。
“……”
他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看得奚元心裡發慌。
等等,他不會不記得自己了吧?
不可能。
如果他沒有和自己經曆相同的事,此時也不會是如此平靜看戲的反應,剛才也不會那麼順其自然地給自己開門,而是會認為自己是神經病。忽然明白他大概在作弄自己,奚元一皺眉,放下手:“江憫!”
江憫忽然笑了,這人真這麼過分。
奚元無語凝噎,被氣得整個人杵在原地。江憫倒向她伸出右手,彬彬有禮:“你好啊,初次見面,我叫‘江憫’。”
“……”
“我叫‘奚元’。”
奚元妥協一般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他的手觸感和以前一模一樣,連同指甲的形狀與弧度都一樣,握起來溫暖又踏實。
那瞬間,所有甜蜜或痛苦的往事曆曆在目,都那麼真實,那怎麼能被簡單形容為一場夢?他們分明就真真切切地一起度過了四年有餘。可回到現實世界,一切又像被蒙上層霧,恍如隔世,這樣的感覺很神奇。
就像她抽回手,再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這樣奇特的感覺。
“奚元。”江憫忽然叫她一聲。她一撇嘴:“嗯?”
“現在的狀況和以前不一樣,雖然也有很相似部分。”他說得很認真,奚元聽了心跳停一拍,知道他指的是她有未婚夫詹秋林這回事,她也嚴肅了些,聽他繼續道,“現在我們所經曆的一切事、做出的一切決定都無法重來,你應該明白我什麼意思,所以一切還是慎重些為好。”
“嘶……”
奚元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
她想向他解釋一下自己與詹秋林狀況,又覺得沒有必要,好像自己多急切做什麼似的。
看江憫這慢條斯理的樣子,她真佩服他,怪不得都說男人是理性動物,總以大局及利益為重,倒也沒什麼錯。
不就是慢慢來嘛。反正他們現在又年輕了,她也無事可做,她有的是時間與精力。
愛情不就是要反反複複地折磨人才有趣。
“那我問你,”她瞥他一眼,“你有未婚妻嗎?”
“沒有。”
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她心裡樂開了花:“那你有女朋友嗎?”
這個問題江憫沒回答。
隻是盯她。
奚元思索一番,明白是自己這問題不夠嚴謹:若說“有”會引起自己誤會,若說“沒有”又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說白了,現在的自己對他來說是什麼?算女朋友嗎?不算嗎?可她分明已經當過他那麼多年女朋友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明白你方才那番話意思。”奚元也恢複正色,注視他深深的黑色雙眸。他高挺的鼻子,線條分明的唇,向上捋過去的黑發,卻并非像某些網紅明星般虛有其表,而是有着養尊處優、心有城府的氣質,能真真正正把這副皮囊給撐起來,怪不得把衆女生給迷得七葷八素。
奚元遞上手機:“來,帥哥,加個v。”
江憫終于還是被她這吊兒郎當的模樣給逗笑了,照做。
“還有你其他平台的賬号,統統如實招來。”
……
奚元不敢在江憫的休息室耽擱太久,前後總共十分鐘左右。
握着剛加上他微信的手機,她忐忑地離開這間休息室。
她探出頭在走廊上四下張望,還好這裡很安靜,沒有人。她再拿出手機看詹秋林發的消息,順手将江憫的對話框置頂,随後前往詹秋林所在的休息室。
這感覺,像做特務。
彎起手指,叩了叩門,這次是詹秋林将門從内打開。仍舊是溫文爾雅的笑臉,但他人是真好,和之前小說裡那僞善的付文武不一樣。弄得奚元也不好意思笑笑:“讓你久等了吧。”
“沒有沒有。”
奚元在房間的沙發上坐下,詹秋林送她的那隻包包還乖乖躺在一邊。
她瞥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說:“這隻包包真是太感謝你了,但你送我我肯定要回禮……以後不用這麼破費。”
與詹秋林相處她怎樣都不自在,可偏偏詹秋林又是個極度善解人意的溫柔的人。他也相當客氣地回:“回禮就不必,這隻是我個人初次見面的一點心意。讓你有心理負擔,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我欠考慮了。”
奚元笑笑,手揪着裙子布料,糾結良久:“那個……詹秋林。”
她叫他名字,他有點驚訝,眼裡漾起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