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早已準備好,就等江憫這句話出口。“我還想問你呢。”她理直氣壯地先發制人道,“你抖音是私密賬号,對吧?”
江憫想一下:“對。”
“所以就隻有和你互相關注的人才能給你的作品評論咯。”奚元繼續說。
“對。”
“那你就沒有想過,我也和你互關,那個女生的主頁那麼……那個——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我還是直白地說了哦——你就不怕我會多想嗎?”
“嗯……”江憫思索一下(鬼知道是真思索還是做個樣子),“你說的好像是有些道理。”
“江憫!”奚元捏起食指與拇指,在他手上彈一下,因為兩人面對面坐着她拍不到他人,“渣男。”
“但說實話,”江憫哭笑不得,“這個主意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确實有點過了分寸。你有沒有想過,這事萬一是被别人發現的該怎麼辦?如果有其他人知道是你——奚元指使的人跟蹤趙笙歌,大家都是北城人,稍稍打聽就能知道你是誰,大家會多莫名其妙,以後怎麼互相面對?再傳開來呢?”
奚元想了想,确實是這麼個道理,她沒想過後果。
她也沒推出鐘瑤來背鍋:“誰知道還能被你給揪出來……但事已至此,咱倆就各退一步吧,這件事翻篇不提。”
江憫笑笑:“你想想,我那麼多朋友在,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們,誰不好奇是怎麼回事?我都替你瞞着呢。”
“唉……”奚元重重地歎一口氣,也不吃他邀功這一套,“誰讓你回複人家評論不告訴我。”
“你怎麼不問我?”
“憑什麼!”
江憫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像隻鼓起來的河鲀,但也确實态度放好了些:“都是認識好幾年的朋友了,她主頁什麼樣我也不怎麼看,沒多想,回複完就過去了。而且她叫我出去玩,我都默認是那固定玩得好的幾個人一起。”
“行吧。”奚元假裝很勉強,“那我就原諒你一次。”
“那我也原諒你一次。”
“你……”
這回她忍無可忍,倏然從座位上起身,一拳惡狠狠捶江憫手臂上:“罰你給我拍照!”
他笑着:“行。但你注意點影響。”又指指周圍人,因為奚元突然站起來讓隔壁桌人瞄了她兩眼:“咱倆還沒有公開。”
“公開”這個詞用得很巧妙。
但他這提醒毫無威懾力可言。因為若周圍人真認識他倆,不用奚元做什麼行為引起他們注意,他們早就自己看到了。
奚元又從與裙子同色的香奈兒毛茸茸相機包裡摸出小鏡子及一些列化妝工具,略略補了補妝,由江憫給她拍了很多張照片。
他拍的照片還那麼好看。她接過手機後相當滿意:“我要發到我的ins上,還有我的抖音,各個平台……我們就從現在開始重新記錄吧!”
江憫沒有回複這話。過了一會兒,道:“其實今天還有件事,就是我想和你請幾天假。”
“嗯?”
奚元想了一會兒,沒明白他什麼意思:“請什麼假?怎麼把話說得這麼抽象。”
“我和朋友要去三亞玩幾天。”
“什麼朋友?玩幾天?”重音在那個“幾”上。
“趙笙歌,還有其中兩個男的。昨天一起吃飯時就在說這事。”江憫道,“可能一個周吧。”
“噢……”
奚元知道現在自己與江憫不可能一同出去玩,隻能點頭:“原來請假是這個意思。”
可能看出奚元有些失落,她不可能不失落,晚餐後江憫破天荒拉着她手去周圍的街道上city walk。
她沒料到這出,隻在包包裡放了隻口罩,于是拉江憫随便鑽進一家店,買了件低調的長外衫和棒球帽,将自己遮擋個嚴嚴實實,挽江憫手臂在大街上晃蕩,再不怕被人給認出來,又有了女明星和男人一起出街的感覺。
一直溜達了四十分鐘,奚元兩腿酸軟,江憫将她送回小區。
兩人擁抱分别,奚元戀戀不舍,踮起腳在他面頰上親一口:“祝你玩得開心。不過記得天天給我報備。”
江憫答應下來:“好。”
*
江憫一離開北城,奚元心更空了。
但他确實說到做到,和她報備,從上飛機就開始。
仍舊是私人飛機,至于是誰的,不知道。确實有江憫、趙笙歌和另外兩位男士。他們坐在飛機的小桌子邊喝咖啡吃西點,江憫錄着視頻,被對面一眼尖的棕色中分頭發男人給發現,他指着江憫手機攝像頭說:“欸,不對勁,等等,等等,你在錄視頻給誰看?你是不是有情況啊你小子?”
他們都懂隻有和另一半報備才這樣錄視頻。于是趙笙歌與另外一位男人一齊看向手機,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挺刺激。
而他越是這樣奚元心越癢。
鐘瑤也知道奚元來例假的事。她估算着結束時間,第二天立刻約奚元去逛街看電影按摩一條龍。兩人像兩條鹹魚一樣趴在按摩床上時,随按摩師一陣使力,奚元悠悠地吐出一句:“好無聊啊——”
“什麼?”鐘瑤不滿地看她,說話随按摩師力道而斷斷續續,“老娘眼巴巴,等你出來玩一天,玩完了,你說‘無聊’?”
奚元繼續說自己的:“好想去三亞。”
鐘瑤于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