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辦公室。
布蘭溫擡起頭來,用眼睛丈量着這一切。辦公室裡擺滿了各種金色、銀色的不知名儀器,正中間是鄧布利多的辦公桌,桌子兩側有兩道旋轉樓梯通往二樓。她往二樓看去,輕煙把一切蓋住了。她又把目光投向兩側,高低錯落的書架環繞着牆面,給這個辦公室更增添了幾分神秘。
“我能坐下麼?”布蘭溫詢問着,目光卻逗留在牆面上半阖雙目、流着長長口水正在睡覺,或坐姿端莊,神色肅穆看着她的畫像上。鄧布利多指了指前面的沙發,布蘭溫坐了下去。
斯内普走到了另一邊,側對着布蘭溫,也坐下來了。
他臉色鐵青,雙手交叉起來搭在腹部,大拇指相互摩挲着。從他的腿傷,到厄裡斯墨鏡,到今天的馬爾福,事情發展如同一條脫了缰的野狗橫沖直撞。
布蘭溫行事毫無邏輯,沒有目的。
但是鄧布利多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共事多年的默契讓他看懂了鄧布利多在放下魔杖後掃向他的目光。
他認為鄧布利多有一個打算,而這個打算和布蘭溫相關。
“冰鎮檸檬汁你喜歡麼,埃利奧特小姐?”鄧布利多拿出一些糖果,并挑出幾個放進嘴裡。“噢,這是蘋果味的?真是不錯的味道。”
鄧布利多把幾顆糖往她的方向推過來了。
不,我讨厭蘋果。布蘭溫手指微動。
“一杯熱茶,不用加糖。”她連忙制止了他。
杯子裡騰地出現了紅褐色的,冒着熱氣的液體,布蘭溫端起來啜了口,緊繃的頭皮在着暖意中舒展開來。
“埃利奧特小姐,我想我需要你的一個解釋。”看着她已經完全放松下來,鄧布利多開口道。
“我需要解釋什麼呢?”布蘭溫·埃利奧特反問,仿佛這是一場再日常不過的聊天。
斯内普在旁邊冷哼一聲。他現在無比确定埃利奧特絕對沒有在身體裡面多塞了一個靈魂或者是一個惡魔,因為隻有埃利奧特才有着種半死不活的氣人模樣。
“那個索命咒?隻是一個沒有成功的咒語罷了。”布蘭溫說。
“那你認為,假使我們沒有出現,那麼你就會殺死馬爾福嗎?”鄧布利多冷靜地問。
布蘭溫搖搖頭。“事實上,即使是我,我也不能确定是否能一次性成功,我是說我第一次用這個咒語。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要加入一個全新的概念,我需要在這裡多加嘗試。”
鄧布利多眼睛閃了閃,“第一次使用?”他問。
斯内普稍稍坐直了些。
布蘭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把杯子放下來了,臉上顯露些疑色,魔杖在她手裡轉來轉去。
“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呢?”她既沒有看向鄧布利多,也沒有看向斯内普,她完全被鄧布利多辦公室裡面飄來飄去的銀霧吸引了,灰色的眼珠子定在了半空中。
鄧布利多沒有對她的避而不答生氣,反而順着布蘭溫問了下去。他說,“你認為我們不應該出現嗎?”
布蘭溫還在思考,好一會,她才輕輕回答,“或許我痛恨的從來不是他們。”
他們?斯内普皺起眉頭,顯而易見,這說的不是小馬爾福,也不是波特。據他所知,布蘭溫·埃利奧特從來沒有融入某一個團體或者集體。
“所以即使是在這裡,我也不會殺人——随意剝奪他人的生命是錯誤的。”布蘭溫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抖着魔杖,臉上的困惑褪去了一點,自顧自地說着,“或許還有因為在這裡馬爾福是不應該死的,我的大腦劇本裡無法把這個角色抽離出去,如果我要維持住這個夢境繼續發展,那麼馬爾福必須活下來。”
夢境?角色?斯内普蓦然擡起來,他幾乎要握不住手裡的杯子,她認為今天的一切是一場夢?他驚疑地看向鄧布利多,發現鄧布利多已經坐直了身子,凝視着布蘭溫,嘴角笑意收斂了,他嘴裡糖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吞入腹中。空氣安靜了幾秒,斯内普聽到壁爐裡劈裡啪啦地,有火星子四處飛濺。
“馬爾福為什麼重要呢?”鄧布利多耐心誘問着。
布蘭溫忽然站起來,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她右手握拳重重一砸在左手掌心。斯内普的心跟随着她站起來的動作一震,他下意識把手伸向長袍,捏住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