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溫有時候覺得,自己可能是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如果不是,那為何她會頻頻夢到與攝魂怪相遇的那天?
她打了個響指,撲面而來的、長滿疙瘩的手懸停在她臉邊。布蘭溫深吸一口氣,把兩腮都嘬起來,閃出攝魂怪的攻擊範圍。
“半個月了。”她無奈地抽出魔杖,輕輕的一個守護神咒,白色的煙霧湧出,擊散面目猙獰的怪物。
“哐啷。”攝魂怪收縮成一把小巧的銀質鑰匙掉在了地上。
像是被線扯住的風筝一樣,布蘭溫不由自主地躬下身去觸碰那鑰匙。在指腹即将碰到的一瞬間,她猛地收縮起所有手指,轉而攙在了膝蓋上。
鑰匙。
沒有鎖,哪來的鑰匙?
她直起身子,前前後後地尋找着答案,目光在不遠處一個突兀的門上停住。
一個和這趟列車格格不入的玻璃門,門内燈火波動奔流,橙黃色的暖調燈光門前淌到看不清晰的遠方,無人操控的機器一圈圈研磨着棕色的豆子,三三兩兩的人舉着杯子小聲地說笑。
“為什麼不進去?”
布蘭溫側頭,一個披着及地長袍的“人”站在她身邊,五官平得像張灰色的紙,嘴巴張張合合地和她說話。
夢中看不清人臉是正常的,她想。
“因為門,”她說,“門背後往往是未知。”
“你在害怕?”那人又說話了,雖然看不起他的表情,但布蘭溫卻知道了它不屑中帶着的傲慢。
“不是害怕。”布蘭溫撿起鑰匙,“隻是覺得無趣。”
“也許進去你就不會再看見攝魂怪了。”它說。
“是啊,令人讨厭的攝魂怪。”布蘭溫喃喃自語,歎了口氣。
她跨上前,鑰匙抵住鎖孔慢慢放進去。
三下、兩下,門開了。
……
布蘭溫在床上醒了過來,她的意識還停在那輛列車上,夢境和現實交錯相接的迷亂感尚未褪去,讓她短暫地陷入混亂中。
控夢失敗了。她拿起一邊的《夢境與巫師》。
“創立夢意味能對夢進行精準控制,這意味你不讓這個夢變成别的東西,比如不會從一跳到二。換句話說,你能控制住夢景象不會消失,除非你希望如此。”
所以她在抵觸那記憶?夢境中的勸說她接觸舊記憶的無臉人是在她意識的另一面嗎?
布蘭溫把手伸去枕頭下,摸到了陪伴自己三年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