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耀的火舌再次噴出來,布蘭溫隻覺得自己的手被滾燙的金屬圍住,連帶着有些冰涼的肌膚也熱起來,火焰化為幾道紅光,隐入肌膚之下。
誓約成立了。
布蘭溫放開了鄧布利多的手,三個人重新坐了下來。
“拉文克勞的冠冕,為什麼會失蹤?”布蘭溫摩挲着還留有餘溫的手背,問着。
“找到冠冕的第二天,我發現了它有異常的魔力波動。”鄧布利多說,“但是在我們找到冠冕的時候,我已經對它設下隔離外界的咒語。我懷疑——它在我們之前已經和另外的靈魂——或者魂片有過聯系。”
“你懷疑魂片之間會相互溝通?”布蘭溫質疑道,“但是日記本明顯不知道之後的事情。”
“你曾說過,伏地魔因為魂片能夠入侵哈利的大腦。”鄧布利多說,“伏地魔掌握的黑魔法遠遠超過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冠冕上的防護咒語幾近于無,這很可疑。”
“所以你就把它随意扔回去了?讓伏地魔自己潛進去一探究竟?”布蘭溫晃動下手指,沒能忍住嘴邊的嘲諷。
“我确實有這般打算,但不是伏地魔,”鄧布利多凝視着布蘭溫,“日記本在馬爾福手裡,斯萊特林的挂墜盒——在他計劃中有小布萊克和陰屍看守,誰能想到拉文克勞的冠冕他交給了誰看顧呢?”
布蘭溫的眉毛糾在了一塊,鄧布利多的話不無道理。在原著中,哈利獲得魂器已經快到了故事的結尾,巫師世界幾乎全部被攻陷,魂片隻是伏地魔靈魂的備份,在大獲全勝的情況下,他自信到根本想不起自己的魂器。
但現在的伏地魔,虛弱地被困在遙遠的雨林裡,誰知道他會不會通過别的途徑命令他們不知道的食死徒去尋找魂器、融合魂片呢?
“可是冠冕失蹤了。”她平靜地指出來鄧布利多計劃裡的漏洞。
“不,布蘭溫。”鄧布利多輕笑起來,“它隻是不見了,并沒有失蹤。”
他迎着布蘭溫疑惑的目光,解釋着,“它還在城堡裡,隻是我無法具體感知它在何處,有東西屏蔽了它的蹤迹。”
“你有自信它不會被帶出去?”布蘭溫反問。
“它不會。”鄧布利多放松地說着,“霍格沃茲的磁場是巫師世界裡最強的存在。一旦被帶出這裡,銷毀咒語——會立刻啟動。”
“魂器會蠱惑人心,如果落入某個學生手裡……”
“那麼我們就能馬上知道它的蹤迹了。”鄧布利多補充道。
是這樣嗎?布蘭溫凝神望着鄧布利多,不敢錯過他任何一絲神色。盡管鄧布利多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始終對此抱有疑心。她直覺鄧布利多并沒有如實相告。
他們相對着沉默了一會,她忽然說,“那攝魂怪呢?是你放進來的嗎?”
鄧布利多臉色嚴肅起來,“我不會主動放任何一個攝魂怪進入霍格沃茲,任何一個。”
是一場誤會?真的是一場巧合?
布蘭溫低下頭,開始摳起掌心的死皮,這位老校長雖然精于心計,但是他向來有自己的堅持和底線,放任攝魂怪進入校園這種事情他應當是做不出的。
他連自己的性命都能利用!發現自己的警惕心已經被鄧布利多的組合拳打散,布蘭溫倏地警覺起來,她不會允許自己有第二次犯錯的機會。
合作夥伴,隻要利益交換的目的達成就可以了。
“德拉科呢?你說的契機是什麼?”
“你會保證德拉科的安全嗎?”她盯着鄧布利多的眼睛問道,“你的任何計劃,會傷害到德拉科嗎?”
德拉科從高空墜落的場景再次在她腦中重播,布蘭溫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讓思緒集中在面前的談判。
如果因為她的存在,導緻德拉科有任何不測……
又或者說,因為她的存在,命運發生了無法預測的扭轉、導緻有人——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受到了傷害、失去了生命……
布蘭溫呼吸又變重了些,松開的十指再次緊密交叉起來。
鄧布利多快速動了下眼皮,“我無法保證。”
她猛然擡起頭,聲音尖銳起來,“什麼意思?”
鄧布利多說,“目前,他們仍然屬于——食死徒的一方。”
他盯着布蘭溫,“如果他們對哈利不利,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我無法保證……”
“我明白了。”布蘭溫沒有讓鄧布利多繼續假設下去,她聽懂了鄧布利多的暗示。
鄧布利多撫着指骨,了然一笑,他扭頭對斯内普說着,“西弗勒斯,我想你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是的,我知道了。”斯内普低沉地應了下來,和鄧布利多商議起讓馬爾福家倒戈的計謀。
布蘭溫閉上了嘴巴,她瞄了眼沉着應對的斯内普,側開了視線。
她斂着眼,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體表溫度正在不斷上升,雜亂的細線條在半閉的眼球前方閃動,她費力地保持清醒,聆聽斯内普和鄧布利多的談話。
伏地魔……馬爾福……哈利……
在這裡,她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的東西,她有家人、有朋友、有魔法。
她隻要保證伏地魔不會把這一切毀掉就好了。
至于誰愛誰,誰信任誰,那都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事情。
布蘭溫端起杯子,喝下半涼的熱可可,也咽下舌根泛着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