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溫一連做了好幾天的稀奇古怪的夢,有時候是她被小天狼星追殺,有時候是她被克魯克山追捕,有時候是被她自己在有求必應屋裡設下的陷阱毒害……
不得不說,從老鼠的視角看當時的自己,确實是有些可怕的。
除去這些,偶爾還摻雜着其他一些她無法辨别的場景,比如從高空墜落,又或者是在空教室裡自己對着一團空氣自言自語。
布蘭溫把這歸因于是自己被排除在鄧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計劃之外,壓力過大了。
在假期快開啟兩周的時候,布蘭溫等來了一則消息。
魔法部發現了彼得·佩迪魯的蹤迹,西裡斯·布萊克殺害波特夫婦一家的案件被重新受理。在審問下,佩迪魯被證實是真正的洩密人,布萊克再審後被改判無罪釋放。
看來鄧布利多的計劃進展迅速,布蘭溫仔細閱讀着《預言家日報》,上面的小天狼星被衆人擁簇着從魔法部的大門走出。他的兩頰凹陷,仍帶着被攝魂怪吸食多年靈魂的憔悴,但是雙目熠熠,仿佛又變成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格蘭芬多之星。
布蘭溫在報紙上的照片裡尋找一番,終于在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尋找到了疑似哈利的影子。
哈利已經住到了布萊克老宅嗎?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要如何在他存在的情況下獲取斯萊特林的吊墜盒?
她皺着眉頭折疊起報紙,随後拿出紙筆,準備寫信給鄧布利多,蘸着墨水的鋼筆卻遲遲沒有寫下一個字母。
難道她要剝奪哈利期盼了十多年的、和真正愛他的家人相處的、這來之不易的時光嗎?
她殘忍得像個劊子手。布蘭溫蓋上鋼筆的筆帽,把蹭着墨的信紙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裡。
不,必須速戰速決。魂器晚一天消滅,變數存在的可能性就越多。布蘭溫又抽出一張信紙,刷刷地寫下幾行字,讓貝琪送去給鄧布利多。
快刀斬亂麻,鄧布利多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不過半天時間,鄧布利多的回信就送到了她手中,布蘭溫揉了揉貝琪舉起來的半邊翅膀,焦急地解開信上的繩結。
信上說……讓她即刻準備,今天就去布萊克老宅把斯萊特林的挂墜盒弄到手?
布蘭溫反反複複地看着這幾行字。過去的這一年裡,她被鄧布利多的各種推辭折磨了個透,她曾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暗地裡又在謀算什麼,如今的回信打消了她的疑慮。
她雀躍地在心底裡歡呼一聲,從行李箱裡翻出備用魔杖。而她自己的魔杖正在旁邊微微抖動着,似乎在控訴她的厚此薄彼。布蘭溫愛惜地把它拿出來,撫摸了幾下,等到它平靜下來,再放回箱子裡。
鄧布利多沒有讓她等太久,吃過午飯,他便出現在了埃利奧特家的門口。和艾麗卡打過招呼,鄧布利多就帶着布蘭溫幻影移形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是去布萊克老宅?布蘭溫疑惑地沖身邊的老人眨眨眼。
他把一張紙條遞給布蘭溫,示意她記住上面的地點。
“鳳凰社指揮部位于倫敦格裡莫廣場12号。”布蘭溫默讀了好幾次,紙條便在鄧布利多的控制下化為灰燼,消失不見了。緊接着,空氣發生了異常的波動,一扇看不出原來漆色的門劃開了無形的罩子似的,從裡頭憑空彈出來。斑駁的外牆和宛如裝飾的、透不過陽光的窗戶也倏地穿過了空間,在眼前展現。
這裡就是布萊克老宅了,布蘭溫逐一打量着這和麻瓜世界格格不入的宅子,看起來比她和韋斯萊雙胞胎去過的那個遊樂場中——傳說的荒蕪的古堡還要破舊和落敗。一陣滿是灰塵的旋風卷起,垃圾堆裡生物腐朽的氣息迎面撲來。她咽了口唾沫,屏着氣,不讓附近垃圾堆裡散發的氣味分子有偷襲她可憐的嗅覺細胞的機會。
門開了條小小的縫隙,布蘭溫來不及細想,迫不及待地跑上石頭台階踏了進去。大門隔絕了外面街道的酸臭的垃圾氣味,卻給布蘭溫的鼻腔帶來了新的體驗。
陰冷的、黏糊糊的水汽籠罩住了她,即使是夏天,也讓布蘭溫不由地連打了三四個噴嚏。鄧布利多一揮魔杖,門廳裡倒是亮堂起來,睡眼惺忪的布萊克從另一個房間裡走出來。
“日安,鄧布利多教授,我正在打算給這裡做個大掃除——但是很明顯,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布萊克打着長長的哈欠,漫不經心地說。
打掃?她敢打賭,他一定是剛剛才起床!布蘭溫餘光掃過布萊克身上半新不舊的睡袍和脖子下方裸露出來的小半片皮膚,不适地挪開了雙眼。
好濃的狗味。布蘭溫盯着地上幾條黑色的毛發,鼻腔裡仿佛已經被絮狀物填滿。她緊了緊拳頭,克制地把手揣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