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和布萊克顯然聽出她的不屑，臉帶上些不自在，詹姆斯卻讀不懂氣氛，歡快地說，“我們都歡迎你，西裡斯家還有個家養小精靈……”

“家養小精靈，”布蘭溫放松了身體，背部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語氣戲谑，“你說——克利切？”

布蘭溫的語氣算不上友善。盧平和布萊克的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下子暗了。莉莉皺起眉，已然發覺了布蘭溫和其他三人之間的不對付。空間裡歡快的氣氛蕩然無存，詹姆斯·波特誤将她的不快與諷刺當成為難，他困惑地回頭和好友交流了一番眼色，又轉頭和布蘭溫說，“你認識它？它說話是難聽，但有西裡斯在，它不敢對你說什麼。”

女巫失笑，他們的理所當然、看似是商量實則是命令的口吻讓她不适。她偏了偏頭，隻覺得無趣。

鄧布利多為什麼這麼磨蹭？她想，或許現在應該去外面透透氣。布蘭溫低下頭，将自己的頭發一縷縷分開，捋直。

“詹姆斯。”莉莉說，“布蘭溫有自己的安排。”

“為什麼？”詹姆斯·波特不理解地問，“她完全可以來我們這，不比被鼻——斯内普使喚好嗎？要是布蘭溫也來，哈利肯定會高興壞的。”

布蘭溫的手在身前頓住，她眯了眯眼，“使喚？”

“哈利都告訴我了，你之前假期都去他那熬藥，早出晚歸。”詹姆斯·波特在頭發上抓了兩把，嘀嘀咕咕道，“他一個人不也能熬嗎？”

女巫抱臂冷笑一聲，轉頭對盧平說，“你沒告訴他嗎，斯内普教授之前熬的是什麼藥劑？”

“萊姆斯喝的東西——狼毒藥劑，這我當然知道，”詹姆斯·波特搶先回答，“要我說，把不想幹的活扔給學生，斯拉格霍恩以前就沒這樣……”

把不想幹的活扔給别人？

布蘭溫的神色陰沉下來了，灰茫茫的霧從辦公室裡的天文儀器中飄出，讓透明的靈魂微微黯淡。盧平急急地插話了，他加重語氣喊着，“詹姆斯！”

“波特先生。”女巫輕緩而冰冷的聲音響起，“你怎麼有資格說出這種話呢？”

“埃利奧特，詹姆斯不是這個意思……”老好人盧平打着圓場，試圖緩和氣氛。布蘭溫從袖子裡抽出魔杖，對準他直直指着，“我勸你也閉嘴，盧平先生，我的魔力現在不受控制，施咒後會發生什麼我們誰都無法确定。”

盧平呼吸一滞，還要說些什麼。布蘭溫卻已經将魔杖換了個方向，對着面前的無措的詹姆斯·波特。

“波特先生，”布蘭溫再度開口，她站起來，一步步地逼近老波特，小天狼星想上前阻攔，卻被布蘭溫一甩魔杖将他禁言。而另一束光線從她杖尖抽出，結結實實地捆住了詹姆斯·波特，将他拖拽至眼前，“你怎麼好意思指責别人呢？”

“你仿佛被鄧布利多給你包裝的英雄身份沖昏了頭腦，你不會忘記你為什麼被立下雕像放在外頭吧？”布蘭溫提了提魔杖，光束随着她的動作收緊，老波特一時吃力，身形晃了晃，雙手緊握住光束，意圖将其扯開，卻被纏得更緊。

“那是因為哈利注定要去對決伏地魔的命運，你個蠢貨。”

布蘭溫把魔杖戳在了詹姆斯·波特的臉上，誰也觸碰不到的靈魂在她面前竟宛若實體，詹姆斯臉上浮現出痛意，卻又被她戳了回去。

“你在期間做了什麼？在孩子被伏地魔追殺期間，将隐形衣外借；臨時換掉保密人；不帶着魔杖開門——”布蘭溫困惑地說，“作為一名鳳凰社的骨幹，在大戰全面爆發時毫無戒備心和反擊準備，是梅林給你的勇氣嗎？”

她頓了頓，繼續說着，“哈利能活下來是因為莉莉的獻祭魔法，是因為鄧布利多布下的保護魔咒，是所有有良心的巫師的保護。”

“難不成你覺得自己喊了一句‘莉莉快跑’就真愛無敵了？”布蘭溫幾欲作嘔了，“作為鳳凰社成員，你保護不了魔法世界戰勝伏地魔的希望；作為哈利的父親，你放任危險發生，放任命運發生。而你的這些朋友，和你一樣的不要臉、狂妄自大——”

她手上加大了力氣，詹姆斯·波特的靈魂在空中猛地震動了幾下，光點從下往上逃逸，緩緩聚集到布蘭溫魔杖抵住的位置。

“布蘭溫，”莉莉首先發現了詹姆斯的不對勁，她飄過來，“詹姆斯高興過頭了，他沒有惡意。”

“你以前也是這麼為他開脫嗎？”布蘭溫嘴角下垂着，“在他針對斯内普教授的時候，你也是這麼為他找借口？沒有惡意？在看過這個渣滓的記憶，你也覺得從前的一切是斯内普教授的錯、他沒有惡意嗎？”

“我從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莉莉閉了閉眼，像是在忍耐什麼，“我以為……”

“你以為斯内普教授多管閑事，好心善良的波特救了他？你沒有懷疑過一點？”布蘭溫冰冷地審視着莉莉，“那我現在如果——先把他的靈魂粉碎再拼接起來，是不是也能算他的救命恩人？”

她眼神在莉莉的臉上轉了一圈，輕飄飄地念道：“要試試嗎？阿瓦達——”

“你們在幹什麼？”斯内普的聲音從樓上響起，布蘭溫擡頭一看，他正急急地從樓上趕下來，握住布蘭溫的魔杖，将她帶到自己背後。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踱步下來，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意。

“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鄧布利多樂呵呵地說，“你們有話還沒說完？”

“他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斯内普瞪着鄧布利多，不耐煩地終止這場對話，“趕緊把你的儀器拿出來，哈丁教授已經在聖芒戈等着我們了。”

怎麼總是這麼及時出現。布蘭溫動了動手腕，想把魔杖從他斯内普的掌控下抽回來，

斯内普回頭瞥她一下，眼裡的不贊同愈濃。女巫委屈地拉着臉，不情不願地止住動作。

又被他看到了，她想，明明每次都不是她先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