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說話的人是村長,他跟着警察小夥從廁所回來,路過時,正好聽到沈柔嬌哭訴自己的悲催遭遇,他原本還不相信,走近才确信真是她。
正哭得眼睛通紅的沈柔嬌,聽到身後的聲音,回頭發現是村長,立刻哭得更慘,“村長,可以為我作證。王建新害我全家!”
一搭腔,秒變證人,打了村長個措手不及。
“那剛好,昨晚就沒問你,村長,來說說這王建新吧。”老警察拿出昨晚的筆錄,示意他在辦公桌對面的位置坐下。
即使有些不情願,村長還是坐了下來,他看看領隊的警察,又看看沈柔嬌,才緩緩道出所知内幕。
原來,王建新找過村長,早在挖地黃前。
是沈家請全村吃肉的第二天。前一晚,他親眼所見沈如山拿着個野豬前腿送到村長家,彩鳳追出來感謝如山,誇他們幹得好。
王建新氣得牙癢癢,沒想到村長也被沈家收買。他很後悔,後悔不該把剩下幾年的錢,全部要完。如果不要完,他就能再找由頭,從沈家手裡要出更多的錢。
這口氣憋得他難受,沈家越好,他越恨得不行不行的。
更氣人的事,原本隻想到村長家吐槽的王建新,去得不是時候,村長全家正圍在一起吃肘子。
那紅燒肘子,香嫩軟爛,皮糯肉香,看得直教人流口水。彩鳳娘特意拿來雙筷子,讓王建新也跟着嘗一嘗。
哪裡吃得下,這不是故意氣他嘛,王建新覺得那筷子有千斤重,重到拿不起來。他原本可以通過訛沈家,也過上吃肘子的好日子,全被自己給毀了。
王建新坐在一邊,見村長吃得津津有味,又聽他說起沈家挖藥材的事,邪惡念頭便在那一刻埋下。
尤其是聽到彩鳳娘瞎出主意,“收麥子、收水稻時的袋子還剩下那麼多,剛好能用上,你讓沈家把袋子買下,不就好了嘛!”
哈哈哈,天無絕人之路,裝糧的袋子,不就是偷賣糧食嘛,這事兒捅上去,不論真假都夠沈家吃一壺的。
他們不好過,王建新才會覺得很好過。
隻是,他沒料到,裝糧食的袋子是村長買下的,說是為支持沈家帶領全村緻富,他要出份力,贊助三塊錢的袋子。
等王建新到市裡告發沈家倒賣糧食,高興地回家時,看見村長正蹲在自家門口,他為周淮樾叮囑的事情而來。
村長苦口婆心、費盡口舌說了一大堆之後,王建新隻淡淡地回:“已經晚了。”
“什麼意思?你該不會又去舉報了吧?”村長心沉到底,大呼不好!
見王建新不說話,滿臉得意之色,村長快被氣到吐血,扔下一句,“你可真是把我害慘了!”,第二天便被抓進公安局。
“你是說,這是第二次舉報?”領隊警察順着話題往前捋。
村長又講了,王建新舉報沈家擺攤的事。
再往前捋,就是十六年前,王建新老婆突然倒地而亡的事。
因喪子之痛,他老婆一直走不出來,大半年都沒什麼精神。問沈柔嬌的娘要黑枸杞泡水喝時,她已經好多天沒吃過東西,吃什麼吐什麼,隻有枸杞水能喝得下去。
靠着枸杞水,那女人又撐了幾天,可病情突然惡化,眩暈伴随着視力下降,她逐漸看不清腳底的路。
王建新乞求到村長面前,村長騎着自行車,跑到縣城裡花兩塊錢高價請來醫生,趕到他家時已是半夜。醫生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搖着頭說沒希望了,就這兩天的事。
枸杞水想喝就喝吧,不能走的時候還餓肚子。
誰也沒想到,一覺睡醒的女人,精神不差反好,隻是眼睛徹底看不見,她吃下半個饅頭,又喝了些枸杞水,說想去院子裡走走。
王建新讓她别着急,他去把擦臉的毛巾打濕,想給女人擦擦臉。
人去時要體面,這是回光返照,他不是不明白。
但那女人好似等不及,壓根沒理會王建新,摸着牆就往外走,結果沒注意到腳下的闆凳,被絆倒,直接倒地身亡,她走時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本該是要感謝沈家黑枸杞的人,卻恩将仇報,硬是訛上譚翠梅,逼得沈母走投無路;沈父為此背負沉重債務,時時被人戳脊梁骨,連帶沈家五個孩子也不受全村待見,處處矮人一頭。
東郭先生與狼,主打你同情誰,就會背負誰的命運。要麼你持續給他輸出,要麼他就搞得你天翻地覆。你用三番五次的善意,換來他的欲壑難填。
都說恩将仇報者,必遭天譴,但沈柔嬌等不及老天爺開眼。
她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