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野生黃精的訂單已完成,崔老闆對這次的貨很滿意,共結款6325元,去除村民的人工費220元,實際收入6000多,再加上前期賣藥材的結餘,收購站的啟動資金充足。
可以說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等經營用房的審批一下來,他們的藥材收購站就可以正式挂牌營業。
沈柔嬌很享受這樣的成就感,從0到1,從不可能到可能,從概念想法到落地執行;是他們用小鋤頭一根一根挖出來的,是賣藥材一毛兩毛幾塊幾百攢起來的,是冒着風險齊心協力幹出來的。
每一步都是滿滿的收獲。
為這一天,他們真得努力了很久。
她喜悅,周淮樾應該也會喜悅。
而電報後面那幾句,是臨時加的。沈柔嬌問工作人員,還需要再寫點什麼時,對方建議:“你就寫大家很想他,讓他早點回來。你師傅收到電報後肯定高興,高興到睡不着覺。”
确實!
當晚,周淮樾高興地睡不着覺,那封壓在枕頭下的電報,看完一遍放好,沒一會兒,又看一遍放好,反反複複,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就連在夢中,他還能聽到沈柔嬌的那句:我很想你。
有了上次的書信經驗,周淮樾先分享了南山村有趣的事情,當然主要是那眼泉水、那棵無名草,和那位挺奇怪的道觀大師父;然後,他學會了提問,他關心什麼就問什麼!
比如:什麼事情這麼開心?最近有沒有好好練字?吉祥打架還打不過如意嗎?我的藥材簡介你有沒有謄寫完?如果讓你做師傅的代筆你可答應?……
又是整整幾大頁,寫好後,周淮樾在書信裡加了一幅畫,一幅他之前沒畫完的畫。
……
沈柔嬌收到信時,已經是一周後的半夜。
半夜?
對!半夜縣高中的學生,才在老師的帶領下,從挖水庫的偏遠地方回來。從沒參加過如此高強度勞動的沈柔嬌,雙手磨滿了水泡,疼得隻想哭。
對比出發前,自帶幹糧,無比激昂興奮的狀态,累了一周的學生們,個個跟霜打得茄子似的,灰頭土臉,疲憊不堪。
太苦了!
沒有大型機械,全靠肩挑手扛,純手工操作,修建水庫真得太苦了。
塘坳水庫,在距離縣城十多公裡的位置。第一天,全校師生走了兩個小時才到達,剛歇十幾分鐘,每個人分發一套鐵鍬、扁擔、籮筐。
沈柔嬌沒見過這種集體大勞動的陣仗,當她拿着工具走到工地時,徹底被震撼。
人比土多!
工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挖掘土方的,運輸土方的,幹得是熱火朝天,基建狂魔是有傳統的,場面實在太燃,太熱血。
沈柔嬌差點就哭了,激動哭的。
“師傅,你要是害怕,就躲我後面,我幫你幹。”身後有人看她眼圈紅紅的,以為是被吓壞了,忙安慰道。
?
打着石膏的顧長庚竟也出現在工地上。他二次骨折的事,全校皆知,根本不用參加挖水庫大勞動的。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你爸媽知道會擔心的。”沈柔嬌真覺得顧長庚腦子有包,這裡根本不是湊熱鬧的地方,他跑來除了搗亂,還是搗亂。
“老師說,我可以來,負責後勤,給同學們發幹糧,安排住宿什麼的。”說得跟真的一樣,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來,哪個老師會願意帶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傷員。
“去去去,到那邊,找個涼快的地方坐着。”沈柔嬌往旁邊空地一指,正好對上段白生的視線,自從警告他别管自己後,段白生當真沒再打擾過她,隻是默默地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師傅,你悠着點幹啊,我怕你吃不消。”顧長庚眼見沈柔嬌手裡鐵鍬的木杆比她的手臂都粗,就心疼,如果可以,他真想替她去幹。
這種挖水庫的活,一幹就是八九個小時,廠裡的工人都吃不消,更何況瘦弱的高中生,還是女高中生。
“我可以的。”沈柔嬌在心裡為自己加油打氣。
然而,事實證明,她不可以,很不可以。
挖掘土方時,要先用鐵鍬将土層挖松;遇到堅硬的土石,再用鐵錘敲碎。土很瓷實,純靠臂力挖,沒幾下,細胳膊細腿的沈柔嬌就鏟不動了。
也不光是她,班裡大部分女生都幹不動。
老師重新調整工作,男生負責挖,女生則負責把挖好的土或石塊裝進筐子,用扁擔運輸到指定地點。
兩趟下來,沈柔嬌白襯衣的肩膀處,被磨出血水,滲成紅色。
她這次是真哭了,疼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