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民女羞愧!”
秦有思心中确實羞愧難當,她羞愧于為了秦家的複仇,牽連上百裡鴻淵的性命;她羞愧于隻想着自己,從未想過百裡鴻淵的後路該如何;她更羞愧于百裡鴻淵對她一腔深情,她卻沒有勇氣去争取。
今日來時,她甚至想好了,隻要玲珑公主開口,她便與百裡鴻淵劃清界限!
怎知長公主并非如她想的那般要做“惡人”,這更讓她臉上燒得慌。
玲珑長公主歎氣道:“自秦家出事,鴻淵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我勸不動、拉不住。若桑姑娘真是那個同路人,我隻盼着你們倆能同舟共濟,不管結果如何,我兒這一路走去,也不至于形單影隻、無人可訴。”
熱淚從秦有思眼中滾落,她行大禮叩拜在玲珑長公主跟前,嗚咽道:“民女叩謝長公主。”
孤鹜在公主的院内等秦有思,左等右等不見人,甚至聽到了哭聲,急的不行。
偏曹嬷嬷攔着她,即不讓她進去,又不讓她離開報信,隻說長公主今日找桑姑娘是好事,讓她别擔憂。
好不容易等到秦有思出來,孤鹜見她兩個眼睛腫了跟核桃一樣,吓得不行,忙上前問道:“姑娘,這可還好?”
秦有思搖頭,說:“沒事,隻是我這模樣出去,恐讓人誤會,勞煩你送我回去,并跟寶親王妃告罪,就說我醉酒先回去了。”
孤鹜自當妥善安排,送秦有思出府後,不忘趕緊給百裡鴻淵送了個信。
秦有思前腳回到袁家醫館,百裡鴻淵後腳就騎馬趕了過來,兩人恰好在醫館門口遇見。
他一臉嚴肅翻越下馬,望着秦有思紅腫的眼眶,一臉心疼。
隻是他還未開口,秦有思便拉住他,說:“我們進去再說。”
秦有思帶他來到閨房,關上門後,雙拳一握,便撲進了百裡鴻淵寬闊的懷中,傳出哽咽的聲音。
百裡鴻淵整個人愣住了,轉瞬便汗毛直豎,她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讓這麼個堅強的姑娘,脆弱到需要在他的懷中哭泣?!
他握住秦有思的肩頭,顫聲道:“對不住,讓你受委屈了,是我思慮不周,就不該在這個時候讓我母親見你!我替她給你賠不是!”
秦有思聞言,眼淚更是止不住,連忙搖頭道:“不是的!長公主沒有讓我受委屈,我就是……就是心裡難受……”
百裡鴻淵一頭霧水,将她的腦袋從自己懷裡扒拉出來,看着她的眼睛,問:“當真?什麼事讓你這麼難受?”
秦有思兩眼水汪汪,因有些悶氣,臉頰紅紅的。
不得不說,她這般淚眼婆娑的樣子,别有風情。
百裡鴻淵趕緊按下不該有的心思,認真問道:“你是見了我母親才哭成這樣的,你不許騙我!”
秦有思不好意思看着他的眼睛,撥開他的手,将頭側靠在他胸前,說:“長公主說,她不幹預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她還說,你為了我們的将來,打算去北涼……”
百裡鴻淵心中一松,慶幸他母親沒有出爾反爾,當真是同意了他們的事。
而後,他這才後知後覺,他竟然是被秦有思主動抱着的……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臂,虛虛的環上秦有思的腰身,穩定了一下心神,問:“這有什麼好哭的?”
秦有思抽泣了兩下,說:“是我對不住你,明明知道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卻從不肯慎重對待。”
百裡鴻淵心疼的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說:“傻姑娘,怎麼能這麼想?縱然我與你一樣,都是想為秦家報仇雪冤,可我畢竟不是秦家人,所感所受,不及你百分之一。你全心撲在複仇上,裝不下别的事,再正常不過,何須自責?況且,我做的這些事,從不是為了圖你的回報。”
環着他腰身的雙臂緊了緊,細弱的聲音悶悶的說:“以後的路,再苦再難,我們一起走。”
一股暖流直沖百裡鴻淵的心肺,他欣喜的從腰後捉住秦有思的雙手,緊緊握在胸前,慎重道:“這可不是我逼你說的,你要說話算話!”
秦有思不好意思的撇過眼:“不信算了。”
百裡鴻淵一把撈過秦有思,再次把她擁入懷中:“你真氣人,怎麼又算了?我信,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