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脫衣服的手一頓,但很快,那件外套被脫下後收到了傭人手裡,他若無其事道:“這是去年的衣服,去公寓裡随便換了件搭的。”
随後又對着那個手提袋揚了揚下巴:“别人送的一塊蛋糕,看着還算幹淨,我記得斯科特還挺喜歡甜點,送給你吃吧。”
“我?”斯科特受寵若驚,他上前拿起那個袋子,将裡面的蛋糕取出來,三角形的塊狀蛋糕被小心妥帖地包裹在紙質小方盒内,蛋糕做得極為精緻,即使是棕黑色的呈現,也因為蛋糕上層次分明的紋理質感和夾心的豐盈而變得誘人,更遑論隐隐還散發着咖啡的香味。
斯科特不由推拒:“看起來是很有心意的一份禮物,裡斯少爺這我不該收下。”
卡米拉将原本要問的“是誰做的,外面做的不一定幹淨”這些話咽了下去,又揚起了嘴角,“裡斯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斯科特聽到這話,便不再多說了,既然裡斯少爺不收,那就便宜他吧,這塊美味香甜的甜品,可以在等會結束工作之後,悠閑地在房間享用。
斯科特正準備将那塊小蛋糕收起來,卡米拉卻又有了新指令:“哦對了斯科特,我上次宴席戴的那塊紅寶石項鍊一直沒找到在哪,你帶人幫我找一下吧。”
而另一邊,安德森脫下外套後便上樓去了比爾德的房間。
比爾德房間緊鎖,安德森敲了三下房門見還是沒有動靜,出聲道:“比爾德,我今天可是特意為了你回來的,你要是不開門,那我就走了。”
話音剛落,安德森還沒轉身的功夫,比爾德就打開了門,他整個人帶着水汽的濕霧,煩悶和躁郁在他臉上還未下去,但因為眼前的安德森,到底還是忍耐着,發出了溝通的請求:“兄長。”
安德森垂眼看向自己的弟弟,比爾德比起常人來說運動素養确實不太行,尤其因為太過陰柔的臉龐更會時常被人誤以為是女人,在他小的時候,安德森也經常會以為家裡多出來的是個妹妹,但經過這些年的營養調劑,在他離開了三四個月回來,在他白天看着自己眼前的弟弟時,他才恍然,比爾德到底也長大了些。
他現在隻比自己矮了一拳左右,身材雖然還是有些瘦削,但透過松垮的浴袍,能看出有了薄而緊實的肌肉,也對,十七了,成年了。
安德森走進屋,“剛才在洗澡?”
比爾德垂着腦袋“嗯”了一聲。
“不開心?”
比爾德擡起腦袋,盯着眼前一直仰慕的親人:“兄長,你也是來勸我嗎?”
安德森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轉而問道:“為什麼想去軍校?”
比爾德嗫嚅了一陣才道:“我想向兄長那樣,成為一個強壯的,能夠被人敬畏的人。”
安德森輕笑,他摸着比爾德的腦袋,慢慢道:“我很開心比爾德一直以我為榜樣,但比爾德你有沒有想過,你有你的人生,有你的優勢,你該走你自己的路,而不是跟在我身後,走一條隻會委屈你自己的路。”
比爾德有些迷茫,“可我并不知道我該走什麼路。”
安德森掃了他房間一眼,“或許你該看看你卧室裡什麼用具是最多的。”
“最多的……”比爾德回頭看着自己從小待到大的卧室,他身體不好,從小就無法和同齡人一起玩樂,當然,比爾德也不屑與他們同行,閑暇的時間,他總是會跟着卡米拉去各種音樂會、藝術展和畫展,所以他相對其他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藝術可能更适合他的發展。
此刻他看着房間裡無處不在顔料畫具,心裡好像有了些頓悟。
“知道了?”
比爾德雖然明白但又很困惑:“我确實很喜歡畫畫,可這隻是我的興趣,它既不能強健體魄也不能讓别人正視你的力量。”
“力量?”安德森微笑,“安德森家族就是最大的力量,如果你隻是為了讓你的身體更強壯一點,那我會帶你練習,但你如果純粹地追求力量,那單純的強壯體格隻會讓你顯得像個頭腦簡單的蠢貨,更何況,比爾德,你之前喜歡的那個落魄貴族莫茲裡,他現在甚至依靠着自己的畫作坐上了上議院的位置,隻有權利,才是最不可忽視的力量。”
比爾德若有所思。
“行了,既然這樣,把衣服換了就下樓吧,母親說你晚餐都沒用,快下去,别讓她擔心了。”
安德森讓比爾德先下樓,自己先去房間處理了些事。
等他下樓的時候,已經過了有一會了,樓下傭人收拾打掃的動作井然有序,斯科特在一旁小聲指導,安德森原本的闊步在經過他的時候卻突然小了下來。
不久,他在他身邊站定,淡聲道:“斯科特,請你在吃完那塊蛋糕後将它的口感告訴我,同時,請列舉一下,這塊蛋糕的缺點。”
斯科特有些為難,他剛想開口回答,卻聽比爾德的聲音傳來。
比爾德站在餐廳出口處,看着這邊的方向,笑道:“兄長,您帶回來的蛋糕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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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普爾曼看着安德森進了辦公室後,才拿着調出來的案件檔案繼續看了下去,如果安德森能夠回頭的話,他就會看到上面案件主人的名字——多琳.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