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爾曼自認和他的兄弟們坦誠相待,沒有任何嫌隙。
但隻有一件事他隐瞞了警局的所有人——
一個月前,羅耶達的車站裡。
那是普爾曼第一次見到多琳的地方。
普爾曼的職位其實不用再去上街巡查,隻不過那天原本被安排巡查的其中一個小警員請了假,他閑着無事便主動替了上去。
有資格進入羅耶達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實力,羅耶達的準入居住條例十分嚴苛。
畢竟是居民福利待遇最好且作為西國權富聚居之地的首都。
話雖如此,也有許多甯願承擔着黑戶風險妄圖偷偷潛入羅耶達的人,更别說車站裡的魚龍混雜,所以即使大部分時間是個閑差,也得走個過場。
普爾曼在車站内巡視了一圈見沒什麼異常便繞到了車站的外圈巡視,走到一處小巷時,卻聽到了争執聲。
他循聲過去就看到了被一個像山一樣雄壯的男人圍着的女人。
對方瑟瑟發抖,看着分外恐懼的樣子,但即使如此還是緊緊護着懷裡一個比她矮上半頭的女孩。
那男人明顯在欺負她們,言辭間多是下流、侮辱之言。
普爾曼皺着眉現了身,對方一看到穿着制服的他就慌忙跑了。
“沒事吧?”普爾曼走上前問詢。
女人垂着頭,看不清模樣,但整個人都在不住顫抖,淺灰色的外套看着有被撕扯的痕迹,衣領蔓延至胸口處甚至有個大洞,露出一大片刺目的白。
普爾曼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他忙解開警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小心道:
“你好,我是羅耶達警署3671号警察普爾曼.艾迪,請問你剛才是否遭受了侵害,請你放心,羅耶達警署不會放過任何威脅公民人身安全以及侵害公民權利的人,當然,如果你需要女警,我們可以回警署進行協調。”
“能、能幫我再找一件衣服嗎?”
細微的聲音似是蚊蠅 ,怯懦又無助地提出請求時,普爾曼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普爾曼皺眉:“女士,現在可能并不方便,其實我剛才的外套完全可以遮掩你,如果——”
女人帶着哭腔擡頭打斷了普爾曼的話語,普爾曼此時才看清她的樣子:
一頭如同海藻般茂密的、富有生命力的黑發,還有一雙開合之間會說話的茶色眼睛,挺翹的瓊鼻之下淡紅色的櫻唇緊抿。
而它們的主人披着藏藍色的警服外套,正抱胸站在他面前發着顫。
但很快,她又對他道了歉,她将普爾曼披在她身上的警服脫了下來,俯下身,之前一直被她護在懷裡的女孩便露了出來。
普爾曼這才發現那孩子幾乎衣不蔽體。
“她?你?”
普爾曼震驚之下,所說的話徹底連不成一個句子。
女人沒有回應,她小心又溫柔地将那件藏藍色警服扣在女孩身上。
普爾曼此時才明白她再要一件衣服的用意,他看了看身上僅着的襯衫,咬了咬牙:“方便的話,我身上這件可以嗎?”
她明顯還是害怕的,手上的顫一直沒有退下。
但對于他的問話,仍是努力鎮定下來想要回複:“沒,沒事的,我沒什麼關系。”
明明是普爾曼最初想要聽到的回複,但看着眼前柔弱的女人強自自我安撫說沒事的樣子,普爾曼還是不忍地将自己僅着的襯衫解了開來。
赤裸的、覆着一層緊實肌肉的半裸/體頃刻展露了出來。
像這樣在街上毫不紳士、裸露着上半身的自己是普爾曼從未想過的,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臉頰的溫度。
普爾曼側過頭去,将那件襯衫遞給了她。
“我……其實不用了……”
“穿着吧,當然如果你覺得我穿過的不願意的話,可以晚點再—— ”
手上的重量消失了。
普爾曼籲了一口氣,打開對講,他讓同事送件衣服過來,再轉過身時普爾曼已經恢複了往常面對當事人的樣子。
“這位女士,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多琳,我叫多琳.柯克。”對方清亮的眸子突然擡頭看着他:“我……我遭受到了一些騷擾,還有錢财的損失。”
說到這裡的時候,急促的呼吸讓她哽了一下,她努力平複心情,但手指不自覺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連帶着嗓子裡說出的話也溢着絕望的無助:
“我第一次來羅耶達,那是我所有的财産,他都搶走了,我……我不知道我接下該怎麼辦?我會被遣返嗎?我、我又該怎麼生活呢……”
這就是普爾曼和多琳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普爾曼沒想到隔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回想起那天時的記憶仍如昨日一般。
當時的多琳是多麼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