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安聞言勾唇同錢和道: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
錢和卻直接駁了他的話:
“那可是及冠禮啊,怎麼能從簡,我爹說了,這麼多年看着你走到如今,早就把你當做他的親兒子了,更何況當初謝世伯臨終的托付,我爹都還記着呢。”
見謝鶴安又要開口,錢和連忙接着道:
“他倆的交情,你再說可就沒良心了。”
謝鶴安聽着他義正言辭的話,笑出聲來服軟:
“好,辦就是了。”
兩人并肩,走了大約一刻鐘就到了聽心閣,此時聽心閣内人還不多,擢升禮部尚書的郭榮見到謝鶴安來了,拉着人去應酬,錢和自知沒那個本事,所以找了個地方躲懶。
“你是錢和?”
輕快空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正在吃東西的錢和吓得差點噎住,小姑娘連忙給他倒了杯水,這才緩過來。
還沒等他看出吓他的罪魁禍首是誰,擡眼間,錢和就愣在了原地。
“傻了啊?喂!”小姑娘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錢和這才回過頭來看到一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姑娘。
“好了阿音,不是說要來和人家道謝的麼,就别逗他了。”
被叫做阿音的姑娘聞言點點頭,這才正經的對着錢和來了個自我介紹,而錢和此時此刻還沉浸在與心上人面對面的驚喜之中。
小姑娘沒注意到這個,淺笑着道:
“我姓楚,叫楚知音,這是我阿姐,叫楚知容,我們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姐,你還記得麼?”
她指了指身邊站着的溫婉姑娘,又指了指自己,兩個人雖然看上去年歲差不多,但實際上楚知容比楚知音大了兩歲,今年已經十六了。
錢和怎麼會不記得,少時父親帶他走訪好友,他曾在鬧市裡遇見過她們。
他當時滿心滿眼的要上沙場,做大英雄,見到有人受欺負,愣頭青似的就沖了上去,最後還是被老爹拎回家的。
但他很清楚的記得,楚知容抱着妹妹淚眼朦胧的向他道謝的樣子。
那一年錢和自己才十三歲,根本就沒想過,這兩個當時不過八九歲的姑娘還記得。
“原,原來是你們……”
錢和一緊張說話就愛磕巴,别看平日裡跟謝鶴安和江浔也在一起吊兒郎當的,但在人家姑娘家面前,卻是個連着耳朵到心口都紅的很透徹的毛頭小子。
謝鶴安一轉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錢和如同紅燒獅子頭一樣的臉色。
楚家姐妹剛剛離開,他順着錢和的視線看過去,覺得那個背影有點眼熟,但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阿争!老錢!”
謝鶴安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聽見江浔也的聲音,遠遠地,就看見江浔也和沈雲薇站在一起,謝鶴安眉尾輕挑,有幾分意外。
“他們倆怎麼在一塊?”錢和也同樣的疑惑。
江浔也卻是同沈雲薇禮貌道别後才朝着兩人走來。
“這是什麼意思?”
錢和見江浔也走過來,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沈雲薇,偷偷地低聲問他。
江浔也沒正面回答,反而神秘兮兮的問他:
“你就說,看着是不是還算和諧?”
“你故意的?”
謝鶴安反應過來,明白這是江浔也做給所有人看的一場戲。
“既然沒辦法真的講和,那也總要面上看得過去。”
說着,江浔也有些後怕的回頭瞄了一眼已經坐到位置上的沈雲薇,然後才慶幸的對着面前的兩人道:
“不過也幸虧我機靈,我但凡說錯一句話,六殿下絕對能……”說着,他用手在自己的脖頸前劃了一下。
“不能吧。”錢和依舊帶着濾鏡看着沈雲薇。
謝鶴安倒是覺得,剛在江浔也站在沈雲薇身邊朝自己打招呼的時候,她那個眼神,可能就打算這麼做了。
沈雲薇的确是這麼想的,尤其是在看到謝鶴安的那一刻,她瞬間明白過來這個一直被自己以為天真的江家少爺,簡簡單單的就利用自己來了一出将相和【1】。
若非這個場合并不給她機會,否則她也很難保證江浔也現在身在何處。
“六姐,你看。”
紀雲瑤坐在沈雲薇的下方,湊過來給她指了指紀雲笙的方向。
按理來說,紀雲笙本應在沈雲薇下方的,但皇後直接把人安排到了自己身邊,也不是第一次,鴻嘉帝也沒說過什麼,大家也就默認了皇後的做法。
沈雲薇順着紀雲瑤的示意看過去,就見到紀雲笙盯着朝臣的方向,目不轉睛,眼裡盡是歡喜。
沈雲薇有些意外,前世紀雲笙并沒有心上人,後來嫁給驸馬,兩個人三天一吵五天一鬧的,也過得不算平靜。
她順着紀雲笙的視線看過去,還沒找到人,倒是先對上了謝鶴安的視線,沈雲薇看見他身上的官服一愣,随即在想起他如今已經是禮部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