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需要臣做些什麼?”
謝鶴安望着眼前人,忽然發覺她的發間添了一絲白,再擡頭望去,就見雪如鵝毛,撲簌而下。
“謝鶴安,下雪了,又是一年冬了。”
沈雲薇伸出手,感受着涼意溶于掌心,轉眼,又見他眼中有幾分不懂。
“殿下,今年這雪下得早,是個好兆頭。”
還沒等沈雲薇開口,謝鶴安就自己轉頭去和她一樣伸出手。
沈雲薇靜了一瞬,才道:
“你隻要看住紀清南就好了,别讓他因為沖動打亂了計劃。”
“好。”
宴席結束,衆人離席,紀清南心事重重的被自己的貼身内侍小喜攙扶着朝自己的寝殿去。
謝鶴安默默的看着他離開的身影,直至人消失在視線之中。
夜間,沈雲薇再次被芸依喚醒的時候,就知道一定是事情辦成了,沈雲薇被芸依拉着更衣洗漱,朝着三皇子的住所去。
她到的不算早,但遠遠的也聽見了紀清南的嚎叫。
“查!給朕查!膽敢有人在宮中行刺皇子!膽大妄為!”
鴻嘉帝震怒的聲音從殿中傳來,等到人出來,沈雲薇跟着衆人行禮,默不作聲的看着。
直到黎明将至,皇後才遣散了衆人。
回宮路上,昨日下得雪融在了地上,沈雲薇提着衣裙,思緒神遊。
如今紀清南應當已經相信了皇後殘害他生母一事,隻等一個時機,紀清南就是痛擊皇後最好的那把刀。
既是和親,自然要籌備嫁妝,除去固定的份例,各宮各院也要添置不少,最重要的,是公主的生身母親。
日子緊迫,鴻嘉帝便與東夷說定,要在十月十五那一日,定下人選,今日已經十月初十了。
沈雲薇要告發皇後,自然是要有一個正當理由跟合适的時機,于是她今日一早她就派人去找了紀雲笙。
告訴她,自己願意替她嫁給江橋。
紀雲笙應約而來,見到的卻并非沈雲薇,而是紀清南。
最近紀清南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受傷之後人也不正常了,所以紀雲笙在見到他的時候,轉頭就想走,沒想到卻被紀清南攔住。
“阿笙!”
“三哥,你這是做什麼?”
紀雲笙一臉的不耐煩,紀清南卻拿出一樣東西舉在她面前質問她:
“這是不是母後的字迹?”
“這……”紀雲笙看着他手裡皇後的筆迹,再看清上面的内容,連忙開口問他:
“你怎麼有這個!你哪裡得來的!”
“真的是她……”
紀清南聽見這話失魂落魄的垂下手,怒極反笑:“呵呵呵呵……竟然真的是她!”
說着,紀清南就推開紀雲笙,朝着太清殿跑去,路上甚至還撞到了進宮來見鴻嘉帝的阿吉泰。
“诶!你撞了人啊!”
阿吉泰看着跑遠的紀清南,嘴裡嘟囔着:
“一個兩個大甯人都這麼不禮貌!”
太清殿,今日是各部彙報公事的日子,謝鶴安卻心不在焉,等着殿外的聲響。
“父皇!”
“兒臣求父皇做主!皇後殘害兒臣生母吉嫔,求父皇做主!”
紀清南跪在殿前,頭磕得邦邦響。
謝鶴安眉尾一挑,心道,來了。
“什麼聲音?”
鴻嘉帝從公文中擡眼,各部的尚書也紛紛擡頭,紀東匆匆忙忙進來,呈上了紀清南帶來的所謂罪證。
“陛下,是三殿下,三殿下狀告皇後殘害其生母吉嫔,求陛下做主。”
六部臣子,皆聽入耳。
這就是沈雲薇要的時機。
謝鶴安看了一圈諸位大臣的反應,這才明白沈雲薇為何一定要選在今天。
鴻嘉帝臉色鐵青,卻又不得不在衆人的注目下,讓人把紀清南宣召進殿。
而另一邊,就在紀雲笙四顧茫然的時候,沈雲薇出現了,而阿吉泰也恰好看見兩人,走上前來。
“我說你們大甯的皇子都什麼毛病!胳膊都撞青了!”
阿吉泰揮舞着胳膊,在沈雲薇和紀雲笙面前訴苦,而紀雲笙見到阿吉泰,自然也不能開口說替嫁之事,隻好作罷,找了個借口溜走。
“你們大甯人都不正常……”
阿吉泰留下這麼一句話,拍拍胳膊也走了。
沈雲薇算着時間,朝太清殿去。
“這就是你的證據?”鴻嘉帝看着書桌上擺着的皇後親筆,心中存疑。
“父皇,兒臣敬重皇後多年,心中感恩皇後教養,如今卻都成了笑話!”
紀清南情緒激動,跪着向前兩步被謝鶴安伸手攔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于是停在原地繼續道:
“當年母妃宮中的宮人均被滅口,而皇後又曾書寫一封親筆,讓江尚書替她謀劃,那一日兒臣遇刺,也是因為皇後以為兒臣知曉真相,欲殺兒臣滅口啊!”
紀清南說着瞪了在不遠處站着的江渚一眼,随後又哐的一聲磕在地上。
皇後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逆子!本宮如何對你,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