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倒是來得早，但不是也沒抓住真兇麼。”

沈雲薇轉身，不着痕迹的對着謝鶴安使了個眼神，謝鶴安會意上前道：

“九殿下，此事說起來也怪臣，想着婚期将至，帶殿下去看看公主府修繕的如何。”

紀清儉的注意力被謝鶴安吸引過去，沈雲薇伸手探了鴻嘉帝的鼻息與額頭，正想着翻開被子查看，卻被紀清儉注意到攔了下來。

“六姐還是不要打擾父皇休息的好。”沈雲薇收了手，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心虛，反倒是開口問：

“如妃呢？”

“她意圖謀害父皇，如今關在暖閣等父皇醒來處置。”

“你有證據？”沈雲薇提醒道：“九弟還年輕，做事沖動，不如先放了人來，是非黑白總要聽人辯駁，你說對嗎。”

如今如妃被他們看着，沈雲薇無法近身，就不可能得知鴻嘉帝昏迷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六姐婚事在即，這些事就不勞姐姐費心了，自有弟弟來查。”

“九弟的意思是，父皇的生死也是小事麼？”

沈雲薇淡漠的看着他，一時間，殿内無人敢出聲，直到紀東帶着徐明山出現才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太傅來了。”紀清儉有意拉攏，故而倒是給了徐明山幾分好臉色，沈雲薇對太傅微微行禮，随後便站到了謝鶴安身邊去。

“九殿下年少，此一番便是曆練，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處理。”

“自然是要救治父皇，查找真兇。”

徐明山不動聲色的看了沈雲薇兩人一眼，問紀清儉：

“你覺得，如妃娘娘是兇？”

紀清儉沉默不語，顯然他也知道如妃或許隻是被無辜牽連。

徐明山并未戳穿，隻是笑道：

“真兇不難查，難的是如何不動聲色的查，陛下昏迷明日早朝定然就會滿朝皆知，在這之前，查明真兇才是要事，陛下雖未立儲，可皇子之列唯餘殿下一人，殿下便要學着穩重些，心胸也要寬廣些。”

謝鶴安聽太傅的這一番話有些驚訝地看向沈雲薇，見她面色平靜，便也沒有說什麼。

“來人，将陛下的飲食衣物全部細細查驗一遍，往來宮人挨個詢問，可疑之人即刻拿下，還有，竭盡全力讓陛下早日醒來。”

沈雲薇見太傅說完，微微側頭，交代下去：

“紀總管，你親自帶着去查，不要驚動六宮，讓人把嘴都閉嚴實了。”

“是。”

紀東領命下去，沈雲薇看向紀清儉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

“未時末。”紀清儉回想了一下道：

“我來的時候，裡面還能聽見父皇的聲音。”

“那你是什麼時候聽不見的。”

“也就一刻鐘不到，如妃就叫起來了。”

沈雲薇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着紀清儉。

“殿下也奔波了一日，這結果不是這麼快出來的，不如去偏殿歇一歇吧。”

謝鶴安故意開口，沈雲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點點頭一同離去，臨走隻是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紀清儉道：

“九弟也歇一歇吧，今晚有的折騰呢。”

紀東帶着人，從禦膳房查起，一路查到了殿前奉茶的宮女内官，一一詢問記錄在冊，沈雲薇剛踏入偏殿，謝鶴安就關了門。

直言自己的猜測：

“殿下，如妃被誣陷，九殿下與她決裂，你不覺得這反倒像是……”

“我的手比。”沈雲薇打斷他的話，兩人想到了一處。

“既得利益的人是我，這可不是個好事。”

“看來這一次是沖着殿下來的。”謝鶴安朝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沈雲薇想了想道：

“既然是沖着我來，必定是準備好了的，就是不知道我這個九弟，打算給我按個什麼罪名。”

“殿下還有閑心說這個？”

謝鶴安見她一點也不慌張，有幾分無奈道。

“他覺得我有心皇位，是一塊顯眼的絆腳石，想方設法除了我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可惜了。”

沈雲薇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透出幾分輕蔑，謝鶴安問她：

“可惜什麼？”

“可惜他不懂得什麼叫做留有餘地，原本我沒有對他動手的打算，想着總不能讓大甯江山落入旁人之手，日後太傅多加教導也就罷了。”

“那殿下現在是打算動手了。”

謝鶴安笑着問道，沈雲薇摸着手腕上的镯子道：“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謝大人說呢。”

“臣，聽憑殿下差遣。”

如今已是酉時三刻，夜色将至，暗夜之中最好行事。

太醫煎了藥送進了太清殿的正殿裡，紀清儉沒有走，就守在一旁，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眼中的神情愈發濃重。

沈雲薇來的時候，太醫正好喂完了藥，謝鶴安用餘光瞥了一眼喂得幹幹淨淨的藥碗，就聽見紀清儉說：

“六姐怎麼不歇着了，這兒有弟弟我看着呢。”

“為父皇盡孝，不能總讓你一個人，我也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