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出宮?”謝鶴安看看了一眼天色,詢問道。
沈雲薇卻不以為然:
“不回來了,我一會派人去同父皇講,我連夜趕去雲華寺給他祈福了,最近幾日都不會回來了。”
謝鶴安以為她要住在公主府,有些不贊同,公主府如今置辦裝點尚未完成,哪裡能夠住得了人:
“殿下不若住到臣府上去,公主府現在可住不了人。”
沈雲薇看了他一眼,沒把自己打算住客棧的事告訴他,但也沒表态,自顧自的朝着宮門的方向去。
“诶,殿下怎麼走了,等等臣啊!”
謝鶴安擡起腳步追上去,沈雲薇沒有帶芸依隻帶了淩夜,淩夜對謝鶴安一向是看不順眼的,故而隻是冷臉守在沈雲薇身後。
謝鶴安說得沒錯,公主府的确還沒置辦裝點完成,地上還堆積着修飾内室而留下的廢料,沈雲薇是第一次真正的踏足這裡,之前不是芸依來看過回去報給自己,就是謝鶴安來。
“花園在哪兒?”
他們倆從酒樓拉了一馬車的梨花酒來,沈雲薇手上提溜着一小壇子,後面謝鶴安抱着吃食和披風,空不出來手就隻好朝着一個方向擡了擡下巴。
沈雲薇順着他指的方向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謝鶴安在後面大包小裹的跟着。
公主府内的西北角,環湖而建的廊橋入口處種了一棵梨花樹,湖中心的亭子挂了簾子,被卷在上方,沈雲薇放下酒壇,仔細打量了一下花園的布置。
“你做的?”沈雲薇對着放下東西的謝鶴安指了指不遠處梨花樹上挂着的鈴铛。
“臣記得殿下的宮中有一個一樣的。”謝鶴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說:
“臣可是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也不知道殿下是從哪兒得了這麼一個,所以就自己畫了圖紙,找了京城裡最好的鐵匠,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沈雲薇好奇:“你畫的圖紙,謝大人還會這個?”
謝鶴安頗有幾分自豪的道:
“臣怎麼說也是十七歲的探花郎,雖然因為家世不顯名聲不大,但也是個精通六藝的君子呢。”
沈雲薇就聽着他自誇,到時難得的沒有怼回去,隻是調侃他:
“十七歲的探花郎沒有被榜下捉婿嗎?”謝鶴安厚着臉皮道:“臣這不是等着殿下呢。”
說這話時,謝鶴安刻意低下頭對上了沈雲薇的視線,沈雲薇也不退不躲哦,就這麼直直的盯着他,眼裡帶着幾分笑:
“謝大人打得好算盤,如今的嶽丈可是當今聖上了。”
“臣不在乎這個。”謝鶴安笑着搖搖頭,聽見沈雲薇問他::
“那在乎什麼,高官厚祿都不能左右,謝大人又想要什麼呢。”
沈雲薇心中其實早有答案,卻還總想着聽他說出口,但偏偏謝鶴安知曉她的意思,故意唱反調:
“臣想要的?嗯……還真不清楚。”
“你……”沈雲薇讓他這一句話說的一口氣不上不下,直接後退一步:
“好啊,既如此,本宮就幫幫謝大人。”
說着沈雲薇走到石桌前,打開一壇酒,遞給謝鶴安:
“人們都說酒後吐真言,謝大人喝醉了,或許就想明白了。”
謝鶴安接過來,反倒是故意挑釁沈雲薇:
“希望殿下别喝醉了,聽不到臣的,卻自己吐了真言出來。”
沈雲薇哪裡會服輸,誓要與謝鶴安争個高下:
“謝大人若是想聽,也要有這個本事。”
沈雲薇的酒量是當初跟着太子紀清川偷偷練出來的,為這這個事,舒貴妃還三番五次的教訓紀清川來着。
兩人也不能隻喝酒,于是一盤棋下一步喝一口,一壇酒在一局棋結束的時候就喝得幹幹淨淨,沈雲薇看着謝鶴安面色如常,心裡不由得懊悔輕敵。
但她不知道的是,謝鶴安看似平靜,腦子早就混沌了,隻是強撐着才把棋下完。
“臣輸了。”
謝鶴安語氣平穩,沈雲薇敢作敢當喝了最後一口酒,再低下頭,就見謝鶴安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沈雲薇講酒壇放到一旁,也趴下來,盯着對面人的臉看,鼻梁高挺,眉眼溫和,她不禁由心發出疑問:
“謝鶴安,你真的是謝鶴安麼?”
前世的謝鶴安,隻有利用,從無真心,借着幫自己報仇的名義,瓦解了大甯的皇室,登基為帝。
他一步一步拉着自己堕入地獄,而眼前的這個人,沈雲薇伸出手指點在他的額間:
“如果不是就好了。”
她不想重蹈覆轍,哪怕兩個人天差地别,哪怕她無法否認相處之下自己動容的心,她也不會铤而走險,再做一次一樣的選擇。
“淩夜。”沈雲薇坐起身來,擦幹了眼淚,淩夜從暗處走了出來注意到她的樣子:
“殿下……”
“把人送走吧,勞煩你。”
沈雲薇笑着示意自己無事,離開時最後看了一眼醉倒不醒的謝鶴安。
“陸九等人已經等在外面了,我們提前探查過,謝府隻有幾個小厮,沒有護衛。”
“我知道了。”
沈雲薇披上來時謝鶴安帶來的披風,朝着謝府的方向去。
謝鶴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馬車上,還有些混沌,本想擡手拍拍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誰知道手腳竟然全被綁住,根本就動彈不得。
“醒了。”淩夜聽見馬車裡的動靜,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謝鶴安見到淩夜更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