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孫小米又絮絮叨叨聊了會兒天。
“叩叩叩”
診室門被敲響,宋一心收了手機,揣進口袋,擡頭看向門口。
張淼淼抱着小泰迪徑直走進來。
小狗被剃得光溜溜的,指甲也被修剪幹淨,沒了那身蓬亂打結的毛,縮水一大圈,小小一隻看上去更可憐了。
不過洗了個澡,倒是比之前精神點兒。
張淼淼把小泰迪往她懷裡一送。
宋一心伸手接住,交接時兩人的手碰到,她立即反射性地避開,隻拎着小狗兩條前腿抱進懷裡。
張淼淼一愣,悻悻收回手,倒也不多話。
從宋一心到寵物醫院的第一天起,大家就都知道她是個怪人,話少、直接、肢體接觸障礙,也就對着貓貓狗狗的時候和氣點。
起初院裡還有小夥子想搭讪獻殷勤,都被她冷冰冰的樣子勸退了。
而且,她是那位少爺親自領過來的,沒人敢得罪她,至于她跟那位是什麼關系,也沒人敢多問。
不過這高嶺之花的模樣确實挺吸引人,有幾位客人恨不得把家裡毛孩子天天送來洗澡。
張淼淼心裡暗忖着,又伸手把病曆從口袋裡摸出來放在桌上。
“它叫叮當,4歲,全身毛發打結梳不開,打電話征得主人同意,全給剃了,有輕微皮膚病和耳螨,已經做過處理。主人馬上過來,一會兒你記得提醒他來找我拿藥帶走。”
交待完,也不等人回應,就顧自出去忙了。
宋一心托起小狗放在桌上,捏捏它的小爪子,又摸摸它的頭,“你好,我是心理醫生,我看你心情不太好,要不要跟我聊聊?”
一人一狗四目相對。
小家夥輕搖了兩下尾巴就撇開眼去,耷拉着頭,懶懶地趴在桌上。
一時間,診間裡隻剩下空調出風口呼呼作響,間或從外間傳來幾聲犬吠。
沒一會兒,它突然站起來,朝着門外叫了兩聲,歡快地搖着尾巴。
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有點堵車!”他邊道歉邊擦着額上的汗,帶進來的盛夏暑氣,讓吹着冷氣的診間裡都有一瞬的憋悶。
小家夥興奮地想往男人身上撲,發現自己還在桌上,又退了幾步,隻來回轉圈,沖男人“汪汪汪”地叫着,男人伸手抱它才止住了叫聲。
宋一心站起來。
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顯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愈發大了,清泠泠的,看不出情緒。
男人看着她一愣。
那礙事的口罩後面悶悶地飄出好聽的聲音。
“叮當情緒比較低落,還有輕微皮膚病……”
宋一心話才說兩句,一個女人穿着高跟鞋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拽住她的胳膊,大聲質問:“是不是你?最近我跟老蔣鬧矛盾回了娘家,有人說看見有女的纏着他!你要不要臉?看到有錢男人就往上貼!”
與此同時,一股憤恨嫉妒的情緒灌進自己的身體裡,宋一心皺眉,手被大力鉗住她居然一時掙脫不開。
中年男人見狀喝道:“你發什麼瘋!”連忙去拉女人的手,女人不放,男人把泰迪放回桌上,扶着宋一心的手臂去掰女人的手指,男人焦急和煩躁的情緒又砸向她,宋一心太陽穴突突地發疼。
女人見自家男人護着這寵物醫生,更是生氣,大聲罵道:“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小娴跟我講,我還不知道你在外面找了這狐狸精!”
這時,男人的情緒突然升起一抹心虛,宋一心感受到,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