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興奮地跟俞深親熱,他那副高嶺之花的冷淡勁兒在狗狗面前也少了一些,倒是有些少年模樣。
宋一心起身去飲水機旁拿紙杯,“喝茶還是涼水?我這沒有咖啡。”
“涼水。”
她接了水,又從自己帶的保鮮盒裡拿出片檸檬放進杯子裡。
“小心點,傷口容易再次位移。”宋一心出聲提醒,把水遞給他。
俞深拍拍小可憐的頭,示意它安靜點,不要太興奮。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淡淡檸檬味鑽進鼻腔和味蕾裡,沁入心脾。
宋一心瞧着一人一狗,畫面挺和諧,問道:“你也養狗嗎?”
俞深撓了撓小可憐的下巴,“小時候養過一隻金毛。”
宋一心也拿了水杯,摘下口罩,喝了一口,“它們很聰明,你知道嗎?人類飼養的第一隻金毛犬叫‘Nous’,希臘語是‘智慧’的意思。”
俞深眺了她一眼,又瞅着小可憐,開口道:“這隻可能笨一點,‘尋回犬’居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可憐嗚咽了兩聲,頭耷拉下去。
宋一心笑道:“它聽懂你講它壞話了!”
她放下杯子,戴回口罩,走過去摸摸它的頭,又推了推俞深,示意他站到邊上一點。
俞深索性走到一旁,半倚着桌子,雙腿交疊,一手抄進褲兜裡。
宋一心繼續幫小可憐按摩繃帶下的肌肉,動作小心翼翼,“等它腿傷好了,說不定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小可憐乖順地趴着,舒服得眯了眼。
俞深清哧一聲,“這家夥還挺會享受。”
宋一心解釋道:“小動物骨折後,三分治療,七分鍛煉。愈合初期,患肢會局部腫脹疼痛,給它按摩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消腫,防止肌肉萎縮。”
說完又擡起頭望他,“我手法不錯,要不要也幫你按按?”
她的聲音悶在口罩裡糯糯的,語氣真摯,兩隻大眼睛黑白分明地直冒賊光。
“不必,”俞深聲音冷淡。
他仰頭把水一飲而盡,扔了紙杯,又拂開袖口看了眼手表。
“走了。”
宋一心看着男人大步走出診療室的背影,心中暗笑,這男人真不經逗!
小可憐在宋一心的悉心照料下恢複得很好,半個多月裡,俞深隔三岔五地來看過幾回,每次都是陪着它玩鬧會兒,或是看着宋一心給它做康複鍛煉。兩人話不多,但是寵物醫院的其他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擾。
這一天,小姑娘站在門口,看着診療室裡的兩人一狗,踟蹰了一秒,叫道:“宋醫生,要帶它去X片室複查了。”
宋一心停住手上的動作,“把單子給我吧,一會兒我帶它去。”
小姑娘局促着腳步挪進來,走到宋一心面前,眼睛飛快地偷瞄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一個沒注意,遞東西的手撞上了宋一心的。
宋一心反射性的快速避開,病曆本和檢查單散落在地。
小姑娘連忙道歉,慌張地蹲下身去撿東西。
“是我沒拿穩,”宋一心淡聲道,“你先去吧。”
小姑娘應聲低着頭出去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俞深心中微訝,寵物醫院的人貌似都很怕她,他來這麼多次,除了那個前台,很少見有人跟她說話,明明也不是個兇狠不好打交道的人。
“我帶小可憐去拍片子了,很快,你等一下。”
宋一心收拾好東西,把小可憐從診療台上抱下來,又拍拍它的頭,嘟囔着:“你這家夥是不是最近吃太好了,我怎麼覺得又長胖了。”
俞深出了醫院後門,找了個拐角處抽煙。
剛點燃煙,兩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像是在處理垃圾袋。
“我剛才在冰山大帥哥面前丢臉了,你說他會不會笑話我?”
那聲音有些耳熟,是剛才在診療室裡看見的小姑娘。如果他沒理解錯,她口中的冰山…大帥哥應該是自己。
俞深無意聽人牆角,但這會兒過去好像也不大合适,于是隻能在原處站着。
另一道聲音響起:“你想多了吧,人家說不定都沒正眼瞧你。他那副冷冰冰的臉,跟宋醫生一個樣兒。”
“我跟你說,我今天不小心碰到宋醫生的手了,她飛快地避開,像我身上長了刺似的。以前你們說她有肢體接觸障礙我還不信,今天算是見識了。漂漂亮亮一人,誰能想到會有這種心理問題。”